40.

秦躍人都麻了：“我就說先逃出去，你偏不。”

兩個人擠在巴掌大的地方，身體貼着身體，秦躍嗅到沈煙身上的氣味，一股非常淡的玫瑰花香。

怎麼是玫瑰？秦躍心想，難道不應該是天山雪蓮嗎？可惡！

“師父，”秦躍淚牛滿面，”你說話啊沈師父！“

沈煙嫌棄，眼角餘光掃過他：“還沒死，急什麼。”

秦躍豎起三根手指頭：“三萬，美金。”

沈煙沉默了，他開始想辦法：“你手機呢，能打電話嗎？”

“早就沒電了。”秦躍說。

沈煙看着他，洩氣了：“聽天由命吧。”

秦躍：“………………”

連沈煙都無能為力，那就隻能聽天由命，幸好秦躍是個樂天派，調理了三秒鐘，心态就恢複了，他問沈煙：“你到底活了多久？”

沈煙說：“不記得。”

秦躍眼珠狂轉，他貼着沈煙，忍不住吐槽：“我覺得那時候，徐勉是想親你的，好家夥，他不會是男同吧！”

沈煙：“……什麼時候。”

秦躍撓頭：“就你上囚車，他咬你那一口。”

“嘶。”沈煙想起這事，忍不住再罵一句：“狗牙。”

“你怎麼從大火裡逃生的？”秦躍百思不得其解。

沈煙無語：“愚蠢的凡人，倘若神明能輕易被凡人殺死，那還做什麼神仙，趁早開封神榜，找人把自己替了吧。”

秦躍茫然，沈煙無奈解釋：“障眼法，我壓根沒上囚車。”

秦躍豎起大拇指：“還是咱大仙兒聰明！”

沈煙打哈欠，有點困了，秦躍說：“要不你睡會兒？”

“…沒事。”沈煙強迫自己清醒，他在心裡默默計算這一趟秦躍該給他開多少：“三萬美金加兩萬精神損失費，算你人民币二十五萬，記得打錢。”

沈煙說：“謝謝老闆。”

秦躍哭笑不得：“……你個貪财神仙。”

沈煙哼哼兩聲，不以為然。

秦躍看着他，鼻息間萦繞着沈煙的氣息，忽然心跳如擂鼓，他總覺得沈煙是愈發俊俏了，與芥子裡那位高高在上的師父重合，化為觸手可及的眼前人。

“沈煙，”秦躍鼻音有點重，“沈煙。”

沈煙真是困了，斜靠牆壁，懶懶散散地回應：“嗯？”

秦躍控制住自己，沒有貼近他，他和他維持着能維持的最大距離，直到心裡那股屬于徐勉的酸澀湧出來，他才開口說話：“徐勉很喜歡你。”

沈煙微怔，掀開眼簾，盯着虛空發呆，半晌，他輕聲道：“徐勉，是我唯一教過的徒弟，可惜……”

可惜他用所學，弄出了一冥教這麼個邪門歪道。

秦躍沉默，他說：“那我替他道歉。”

沈煙閉上眼睛打盹：“他是他，你是你，你替他道什麼歉。”

“他畢竟是我前世。”

“那他也不是你，輪回是改頭換面，假若一成不變，還要輪回做什麼，”沈煙分得很清楚，“你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人。”

這種理智，近乎于冷酷了，讓人一點近乎都套不着。

秦躍反而松口氣，沈煙不在乎這些，是件好事，畢竟徐勉幹的那些糟心事，秦躍這樣正直的警察，是一點都看不下去。

“仙兒，我以前，都輪回過什麼？”秦躍好奇地問。

沈煙想了想，閉着眼睛回答：“有男有女，還當過牛做過馬，不過也沒幾世。”

“哦…”秦躍蒼蠅搓手：“女孩子啊，漂亮嗎？”

“……”沈煙有一絲微妙的懷念：“嗯，做了富家女子，嫁進宮裡，出嫁的時候，我還去看了一眼，沒成想不到一年，就因為禍害皇嗣，被皇後幹掉了。”

秦躍：“………………咱們還是聊點别的吧。”

沈煙精打細算：“陪聊一小時三千，人民币。”

秦躍：“……………………”

山石中傳來垮塌的動靜，秦躍第一反應是：“完了，不會是二次塌方吧。”

沈煙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看來真是累了。

山壁被挖出一個洞，明晃晃的青天白日光照進來，刺的人睜不開眼睛，秦躍聽見王小胖大喊：“樂子！樂子！”

秦躍被灰塵嗆得連連咳嗽，他大聲回應：“胖子，這裡！”

碎石被搬開，王小胖抖擻肥肉，撲騰撲騰鑽進來，眼見他倆都還活着，眼圈一紅，撲上去把他倆都抱住了。

王胖子一邊胳膊攬一個，跳到嗓子眼的心終于安頓回去，他萬分慶幸：“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秦躍反摟住胖子，劫後餘生，實在令人感動。

沈煙沒什麼反應，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中，他取下長劍：“走。”

三人次第鑽了出去。

高顯明找的消防隊救了他倆，高局長滿頭大汗，直到看見沈煙全須全尾的出來，這才大松口氣，批評秦躍：“怎麼能讓沈處長親自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秦躍委屈，這是沈煙要去的啊。

沈煙目不斜視從他倆身旁走過去，王胖子目送他：“大仙兒看着性子冷，不近人情，實則是天大的好人啊。”

秦躍撓頭：“此話怎講？”

王小胖就解釋：“當時塌方那陣，我背着張一尺，頭頂要塌了，那麼短的時間，是個人都會猶豫，他卻沒有一點猶豫，把咱倆先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