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要當掉平王的玉佩,結果那當鋪老闆看了就要報官,吓得辛夷連忙跑了。
因為沒人敢和他換錢,辛夷找黑攤子賣掉了上面的金珠珠和小塊玉石,然後因為買瀉藥成了窮光蛋,每天隻能吃小魚吃雜草。
系統因為這事反思了很久。
他們隔壁桌聚集的那群儒生正暢聊着明日的祭祀,一個頭戴儒巾的青年男子笑道:“哪怕不能進去,遠遠瞻聖上的威儀,也是此生無憾。”
周圍人哄笑起來:“顧兄是想當第二個顧大人啊。”
誰不知道朝中的顧謹柏年紀輕輕就的得聖上看中?可惜和本家不親,要是着此次殿試顧非能被點為前三甲,顧謹柏這個庶兄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顧非腼腆地笑了起來。
辛夷認真想了想,他上次挂在平王身上時遠遠見了顧大人一眼,沒有谷梁澤明好看。他認出伸長腦袋看了一眼這些人口中的顧兄,認出這個是上次跟着自己進小巷的變态。
他“嗖”地又收回腦袋,搖搖頭,當不了的,都沒有平王好看。
他纖長的手指在桌上蠢蠢欲動地按來按去:“現在我可以給他們下瀉藥嗎?”
系統也猶猶豫豫的:【現在?你要怎麼下?】
辛夷“噌”地坐直了:“我隻要坐過去下藥就好了!”
這是他在現代得出的經驗,隻需要靠近坐下,就會有人湊過來請他喝酒,有的人還會偷偷放小粉末。
這些粉末發苦,很難喝,辛夷喝了一次之知道這是什麼,每次都會熟練地報警。
系統說:【...不行吧。】
它還沒說完,辛夷已經雄赳赳地起身,踩着有點長的袍腳走過去,主動坐到了那桌人旁邊。
圍着方桌的幾個儒生愣了愣,彼此對視一眼:“敢問兄台是...?”
辛夷坐下,聞言晃了晃腿:“辛夷,不能一起喝酒嗎?”
這少年極鮮活嚣張,哪怕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眉眼間也是尋常人家嬌養不出來的貴氣。
幾個儒生隐晦地打量了這少年的穿着一番。
少年身形纖長細瘦,幾乎是一隻手可以攬住的腰,腰帶斜斜挎在腰間,衣衫料子是他們這種人都穿不了的料子,不顯可以,反而顯出幾分風流倜傥來。有人認出他腰帶上的王紋,瞳孔縮了縮,當今聖上君子端方,一向不喜不修邊幅之人,也不知哪個郡王這麼得寵,在天子腳下,也敢這麼不修邊幅。
有人擡手,朝某個方向抱了抱拳:“閣下定然很得家中長輩疼愛?”
辛夷歪頭看了看他們。
長輩?
辛夷沒有長輩,要是非說的話,鏟屎官不知道算不算?
雖然離開前谷梁澤明很壞地彈他腦袋,剛才還要把他拖走打,但是也讓他啃手了,平常喂東西的女官也随便他抓花多少匹緞子。
應該算吧?
辛夷點了一下腦袋:“當然是很喜歡我。”
他的反應頗有些天真活潑,看得其中一人心中有些癢癢的。
這少年容貌非凡,乍然一見,他原本以為是哪家後院跑出來的,如今細看恐怕也是個身價豐厚的王侯之後。
他有些惋惜。這人不能和他後院那幾個娈童作伴,要是這一身衣服是偷出來的可好了。
畢竟這樣一雙眼睛,他隻在一些昆侖奴身上見過。
他正惋惜着,周圍幾個友人聽見辛夷的答案對視了一眼,紛紛笑了起來。
“以花為名,倒是極雅!今日我們這些人,便都是些梅蘭竹菊了!”
儒生大聲招呼跑堂的添酒加菜。辛夷不喜歡喝酒,特别是這個時代的酒,辣辣的,又渾又糙。
他就嘗了一口就放下了,懶懶地靠在座椅裡,興緻缺缺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富貴窩裡養出來的王侯。
幾人笑着勸酒,辛夷一個沒有給他們面子,确定這些人把他指縫裡抖進去藥粉的酒罐都喝空了,起身毫不給面子地就離開了。
幾人勸不住他,隻好将他的樣貌記下來,要是以後進了官場,所不定還能攀上一二。
辛夷快步離開,到了酒攤外頭,眼睛裡被酒水熏得水潤潤的,裡頭是掩蓋不住的興奮。他問:“完成啦,我是不是好厲害?”
系統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震驚得數據亂竄,恍惚地回答道:【乖乖,你可真是厲害死了。】
這個世界任務完成可真是指日可待啊。
辛夷繼續歡快地計劃:“那等明天祭祀,我先變成貓貓溜進去,然後把谷梁澤明要用的東西弄壞!”
他說得來勁,幾乎是張牙舞爪了,擡手一揮,把代表系統的光點拍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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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一桌打扮尋常的人悄無聲息地起身離開。
祭祀重大,防止有人蓄意扇動百姓,玄鏡衛在各處都有安插人手,當天這件事就被送上了谷梁澤明的案頭。
這些事自有玄鏡衛處理,谷梁澤明翻開折子看了兩眼,看見玄鏡衛還沒出手的時候已有人偷偷投了藥,事後玄鏡衛查證了,都是些瀉藥。
谷梁澤明的手頓了頓,也罷。
他伸手把這烏糟糟的折子扔開,一旁的徐俞端着茶盞走近:“陛下,明日還要祭祀,您早些歇息吧。”
谷梁澤明的指尖輕輕在桌面上點了點,徐俞将茶盞放下。
谷梁澤明拿起玄鏡衛的其他折子看了遍,沒看見裡頭有關于那貓的行蹤。
玄鏡衛去了那少年口中的山尋找,确實找到了幾分蹤迹,但是貓妖已經離開了。
谷梁澤明靜靜看完玄鏡衛這件事的所有折子,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