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抽出自己的爪子,又蓋在谷梁澤明的手背上。
貓爪在上!
谷梁澤明不言不語地又抽出手,把粉白的貓爪蓋在了掌心裡。
辛夷:“喵!”
貓爪!要!在上!
谷梁澤明眼底漫起了一點很淡的笑意。
他沒有搭理這人的話,三人也一直沒起身。後頭胡子最長的那個老頭一直沒出聲,到此時猛然察覺到陛下的心情像是忽然好了些,這才顫巍巍地躬身繼續道:“陛下,杖三十,哪怕不死,也落得殘疾了。”
辛夷的腦袋随着說話的幾人轉來轉去,弄不懂人世間俗務的精怪好奇得不行,連胡子戳上了谷梁澤明的掌心也沒有意識到。
他
他的胡子學着老頭一起抖抖,問系統:“廷杖,是打屁股嗎?”
【算吧。】
系統給他投射了這個詞的起源和之前受過廷杖大臣的畫面。
辛夷正歪着腦袋看着,誰知道聽見他喵喵叫的谷梁澤明的眉眼動了動,掌心蓋在辛夷脊背上,相當溫暖。
“廷杖,就是脫去衣物,用棍棒擊打腰臀部,”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淺淡,說出的内容卻很吓人,“有的廷杖包了層鐵皮,還能帶些倒刺,一棒下去血肉模糊,連皮肉也刮得起來。”
系統:【...】
辛夷:“...”
這算什麼明君啊!
人類!真恐怖!
他吓得一個勁往谷梁澤明膝上鑽,谷梁澤明伸手擒住他的後頸。
周圍幾個大臣不明白陛下為什麼忽然開始解釋廷杖,卻也符合道:“陛下,廷杖着實太過殘忍,曾王自幼體弱,大宣至今也沒有被當衆——”
說到這裡,宗正像是觸碰到什麼禁忌一般,猛地閉了下嘴,才開口:“恐怕曾王會斃命午門啊!”
“君無戲言,太醫就在一旁候着,”谷梁澤明似笑非笑地道:“廷杖之責,乃太祖傳下的家法,本就不拘于律例,莫不成我大宣連一兩個殘廢也養不起了。”
說話的宗正閉上了嘴,他聽出了陛下的意思,若是再糾纏,那大宣殘廢的宗親就不止這麼一個了。
辛夷的尾巴夾進了屁股裡,谷梁澤明察覺懷裡的貓動作,低頭看了一眼。
原本耀武揚威蹲在他膝上的白貓此時看起來乖巧得很,正試圖把腦袋藏進他的袖中,就是原本靈巧的眼裡藏着些驚慌。
怕?
他垂眼看了一眼乖乖卧着的貓咪,也是,常年待在深山的精怪,沒有見過這等場面也是應該的。
一隻精怪,若是吓跑了就不好了,可若是不吓唬,叫他以為可以随便來去也是不行的。
他用指尖撥了撥辛夷的腦袋:“做什麼虧心事了,慌成這個樣子?可是知道這廷杖也是可以打貓的。”
辛夷随着他的動作往後仰了仰腦袋,眼睛眨巴了兩下。
瞎說,這麼打貓,還沒有打到,光是帶起來的風就會吓死一隻貓的。
而且他也就是蹬了徐俞一腳,跑出來準備搗亂。
其他的還沒做,隻是提前慌慌。
谷梁澤明看不懂這貓的意思,他覺得聽不懂這狸奴的叫聲有些不便起來,輕輕皺了皺眉。
辛夷朝着他嗷嗚嗷嗚了幾聲,他看不懂貓咪的意思,隻好按住他又試圖鑽回去的身體。
“不必怕。”谷梁澤明看着試圖把自己拱成一個小團鑽進袖子裡的貓咪,不停地蹭來蹭去像是收到了極大驚吓的貓咪。
罷了,吓也吓完了,不過是隻幼貓而已。
他用手心拍了拍辛夷的屁股,看着整隻小貓随着他的動作晃了晃:“好了,若是被朕抓住你做了什麼壞事,就這麼打你。”
他并攏了掌心,隻是空空地拍了幾下,聲響卻像是震天雷般很大,吓得辛夷鑽得更深。
等震天雷響完了之後,辛夷才把屁股也一起藏起來。
袖袍裡頭黑黑的,卻很有安全感,原本落在屁股上的掌風變成了溫暖的撫摸。
黑黑的袖袋外的谷梁澤明的聲音裡藏着一點極細微的笑意。
“可知道厲害了?”
原本大半個腦袋已經鑽進袖袋的辛夷的白耳朵抖了抖,後知後覺地發現。
廷杖好像,也沒有那麼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