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張藍底黑字海報,散亂攤開在床上。
每張藍底的海報中央,都是一張僅僅截到了肩膀的人物肖像,海報下部的1/4,則寫着這些人的個人簡介及人物履曆。
[霍源,心血管内科主任醫師,擁有17年臨床手術經驗,心髒介入手術領域的知名專家,擅長冠心病、心肌梗死等複雜心髒疾病的診治,曾完成數千例高難度心髒手術,為無數患者重啟生命之門。作為心髒健康的堅實守護者,霍主任用自己的雙手,點亮了無數生命的希望之光。]
[杜梁芮,骨科主任醫師,擅長脊柱外科、關節置換及創傷骨科的診治,尤其擅長複雜脊柱畸形矯正和微創關節手術。杜梁芮醫生以其精湛的醫術,認真負責地态度,在從業的十幾年間,為無數患者重塑健康,守護了他們的“脊梁”。]
[……]
林序時拿出手機,将每張海報上的信息都拍下來,做好存檔。
她沒想到,自己為了看清《第三醫院實習員工守則》,走到離體檢區較遠的地方這一行為,雖然使她被單獨關進了這個雜物間,卻給她帶來了這樣意外的收獲。
這些人海報上的人,全都是第三醫院各個領域的知名專家。
如果高級醫生指的是職級的話,海報上的這些人,就一定是這家第三醫院,最貨真價實的高級醫生。
林序時覺得,她似乎知道該尋找什麼樣的目标,幫自己更改體檢項目單了。
病床不夠大,林序時整理了一下散亂的海報,将還沒拍的海報壘成摞,擺在病床右側,抽出一張即将要拍的放在左邊,拍完就把這張扔到地下,再從右側抽取下一張,擺過來拍照。
循環往複十幾次,那摞海報逐漸見了底。
林序時趁熱打鐵,又抽出下一張海報擺在左邊,準備拍照記錄下這位專家的長相和履曆,方便自己比對尋人。
隻是,在她目光觸及這位中年女士名字的時候,不禁微微一頓。
[孫傳芳,知名癌症專家,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她專注于癌症的精準治療、靶向治療及免疫治療,尤其在白血病和淋巴瘤領域成果卓越。孫傳芳教授曾帶領第三醫院科研團隊,開展多項前沿研究,推動癌症治療技術革新,顯著提高了患者的生存率,被癌症患者們譽為“守護天使”。]
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林序時迅速打開數據面闆,調出數據背包,取出了其中“白衣女子的信物”。
她來回翻動着信件,很快從中抽出了那張左上角印有“文明市第三醫院”标識的診單。
林序時的目光向下移去。
人總是會在了解到某些字迹可能是什麼之後恍然大悟,林序時也并不例外。
此刻,她再拿出這張診單,看向當初那個毫無頭緒,隻能看出“孫”姓的落款,便能夠十分肯定。
開具這張診單的人,正是第三醫院的知名癌症專家,孫傳芳教授。
林序時消化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聯系,半晌,她舉起手機,将鏡頭在這張海報上方聚焦,記錄下了孫傳芳教授的面容與履曆。
她隐約記得,《第三醫院實習員工守則》中,其中一條規則在說,如果她在午休時間内刻意違反規定,沖出房間并被實習醫生抓到,就會被送到4樓的ICU病房,并于下午2點,在那裡見到所謂的高級醫生。
根據“白衣女子的信物”中那些信件的描述,林序時覺得她和她的女兒,很可能曾經誤入過第三醫院怪談副本。
而按照白衣女子信件上的說辭,孫傳芳教授應該是一個,在各種“庸醫”擋路的情況下,依然肯花力氣,救治她女兒的“良醫”。
這樣的醫生,是不是最可能在了解到她的生命值難以支撐這麼多體檢項目後,願意幫她更改體檢項目單的人呢?
她會是自己被抓進ICU病房後,可以見到的高級醫生之一嗎?
林序時思索着,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天賦技能冷卻完畢,目前剩餘可使用次數:1次,請問您是否選擇現在使用?”
1小時在林序時排隊體檢的間隙中悄然流過,轉眼間,她的天賦技能已經過了冷卻期。
“可是我現在似乎……沒有發現什麼要檢測的規則。”林序時在腦海中跟羊皮古卷溝通。
“主人,檢測到您十分鐘前閱讀了《第三醫院實習醫生守則》,但并未完全記住其中内容,請問是否需要通過規則鑒定的方式,将它的内容複制到我的書頁上,供您觀看。”
羊皮紙古卷的“聲音”聽上去是位彬彬有禮的青年。
“還有這種功能?”林序時先是有些驚喜,又轉而想到了什麼,發出疑惑,“但是……我現在被關在房間裡,看不到那個規則也能進行鑒定嗎?”
“主人,文明行為鑒定書在進行鑒定時,需要被鑒定的規則在默認情況下,是按最近垂直距離判定的,不是按規則本身是否處于主人視線内。”羊皮紙古卷在她耳邊低語,為她解惑。
“好。”林序時點點頭,“那就對《第三醫院實習生守則》進行鑒定,把它抄錄過來。”
“收到,正在為您開啟天賦技能——”
羊皮紙古卷開始從前向後翻動,在一張空白頁停下,用古老墨迹書寫的《第三醫院實習生守則》緩緩浮現其上。
林序時用意念翻動書頁,秉呈謹慎至上的原則,在繁多的規則中,找到了她需要的那一條。
10.每日中午12時到下午2時是午休時間,請将所有患者驅逐回房間。若有任何患者違反規定,私自在該時段内跑出房間,将他關進4層的ICU病房,等待下午2點高級醫生上班,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林序時眼睫微動。
看來她的記憶沒出差錯,如果她在午休期間走出病房,并被實習醫生抓住,确實是能夠見到高級醫生的。
拍完全部的海報,林序時還剩下60%的手機電量。
她看了眼時間,剛好中午12點半。
林序時蹲在病床旁,邊将剛剛在地上的海報碼齊,邊糾結着自己一會兒到底該怎麼行動。
如果按照正常的體檢流程,繼續參加體檢,想要做完體檢單上的項目,她剩餘的生命值勢必是不夠用的。
那麼,她要想辦法從這裡出去,去找到高階醫生裡,能夠幫她更改體檢項目單的人嗎?
可是即使她違反規則,在午休時間從這裡闖出去後,能夠剛好順利地落入實習醫生手中,被他們帶走并關進ICU病房。
她又該如何确保,即将見到的高階醫生,一定是願意幫助她修改體檢單的人呢?
林序時碼完海報,将它們卷曲起來,恢複原狀,放歸原位。
她撐着膝蓋站起來,剛要坐到病床上休息,便聽到了門口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門外的人似乎很急,他哆哆嗦嗦地撞了好幾下雜物間的門,才不知道掏出了什麼,插緊了雜物間的鑰匙孔裡。
林序時聽到“窸窸窣窣”地撬鎖聲,心下一驚,連忙将手邊的其他東西歸位,快速鑽進了雜物間的櫃子中。
雜物間櫃子的門阖不嚴,總是留着一條縫隙。
林序時握緊剛從雜物堆裡翻出來的半截鐵質點滴架,把左眼卡在縫隙的位置,準備見勢不妙就随時沖出去,想辦法自保或逃離。
大約過了十秒鐘,外面的人終于撬鎖成功,依舊邁着他那懸浮的步伐,哆哆嗦嗦地到處磕着碰着,走進了這間雜物間。
透過櫃子的縫隙,林序時看到了來者的外貌。
那是一個身穿白色外套的青年男醫生,從進門起,他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在雜物間窗子的下方,林序時隐約記得,堆砌在那裡的是一些布料。
那堆布料一部分是白色的,一部分是灰色的,其中一些是完全沒用過的嶄新料子,另一些則看起來像是在制衣過程中,被用廢的後遺棄在這裡的半成品。
青年男醫生見到那些布料,仿佛見到了什麼救星般,他踉踉跄跄地加快步伐,磕磕絆絆地略過病床,跑到了布料邊上,整個人猛地雙膝跪地,撲了上去。
他完全忽視了林序時的存在,沒有分給雜物間裡的櫃子一絲眼神。
或許是膝蓋磕得太痛了,青年終于像有了知覺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在布料堆旁換成了坐姿。
他坐在布料旁僅僅緩了不到一分鐘,便又重新爬起來,開始從布料堆中挑揀布料。
他将其中所有的灰色布料都拿出來,寶貝似的放進懷裡,口中還念念有詞:“終于找到灰色的了,終于找到灰色的了。”
“太好了!這些布料足夠做一件灰色外套了!我終于也有灰色外套了!”
“終于不用待在這裡了,終于不用待在這裡了......”
這是在做什麼?
林序時整個人縮在櫃子裡,一隻眼睛盯着外面,傾耳去聽青年男醫生的話,試圖得到一些有效的信息。
她回想起剛剛在羊皮紙古卷上,重新看過一遍的《第三醫院實習員工守則》。
5.若你見到灰色外套制服後,始終無法忘記,請折返試衣間,換下白色外套制服,穿上灰色外套制服,并隻身前往第三醫院C座。
實習員工守則的第五條中,曾經提到過關于更換灰色外套的事情,但是按照規則,不是應該在試衣間内,尋找尺碼合适的灰色外套成衣進行更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