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倒在地上的男人嘴裡仍在含糊不清地呼喊着我的名字。直到此時,我方才恍然驚覺,原來這一切不過隻是一場噩夢罷了。等等這聲音愈發的大,響亮,他要醒來了,怎麼解釋,難道說是這遠黛女子自知犯了滔天的罪孽所以自裁了?要不還是毀屍滅迹,然後借口說人将他打暈後不知所蹤了。
很好醒來的很是時候,我才拾起屍體的一隻手臂,就和他四目相對,然後自顧自地暈倒了。暈倒了就無需解釋那些個難回答的問題。
他的步子邁的大走的快,我心中暗自思忖着:這家夥會不會直接把我扛起來帶走呢?又或者像那些霸道的男子一樣,攔腰将我一把抱起也行啊,雖然有些難為情,但咬咬牙應該還是能夠忍受的。
然而,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選擇了公主抱!而且還把我的腦袋緊緊地埋在了他溫暖的頸窩裡。
天啊,這算怎麼一回事嘛!難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難不成他根本就不把我當作一個女子看待?
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一陣羞惱。
可是,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藏于他衣領與肌膚之間的清爽氣息若有若無地傳入了我的鼻中,讓我不由自主地貪戀起來。一時間,我竟有些失态地朝着他的懷中又湊近了一些,想要更清晰地感受這份獨特的味道。
回想起初見蔚然之時,隻覺得他那張臉實在太過普通,毫無特色可言,完全就是一張大衆臉。比起溯源那令人驚豔的眉眼來,簡直是雲泥之别。而我偏偏就鐘情于溯源那種對我充滿不屑的眼神,每次看到都會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顫動一下。
與他幾乎是緊貼着身軀,上下竄動還是能感受到他隐約若隐若現的肌肉,我估摸蔚然的體格應當比不上秋鶴那般耐造。畢竟,他看上去總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是個風吹即倒的病美人,感覺随便來一陣大風就能把他這隻脆弱的“紙風筝”給吹跑了。
要說他是個正義凜然的愣頭青吧,卻遠遠達不到那位侄子道士大義滅親的境界。
總之是個集舊人特點于一身但是哪裡都差點的人。不過是個好人,不會死在我手裡。
他應當是往城門的方向走,這城裡即使屍骨累累,但卻不見士兵的身影。溧陽城沒破,但這遠黛女子又是如何進來的,城中有密道?裡應外合?城門口很關鍵。
等等這風吹起來也太冷了,“啊切!”一聲噴嚏我就原形畢露了,不過他也不來笑話我,隻是抱我裹得更緊,雖說于理不合,但是還是不想再吹風了。我遠遠地便瞧見了城門口,守将稀疏如海中孤帆,敵軍密集如海底魚群。
看來那位深情哥陳羲能堅持到我們來還是有幾分魄力的。蔚然将我放置一旁,城門上全是老熟人除了深藏不露的道士不在。他們眼中沒有驚恐,這不是強裝出的鎮靜,他們有自信能守住溧陽。
一眼望下去,竟是他們率先進攻,城門每開一次,便會戰上一輪,城門口的四人也是輪番上陣。守城戰,不守反攻,打亂敵軍的策略。可是這天下太平哪來的敵軍,溧陽在江南的腹地,怎會有外敵來犯?
屍體之上蓋着他們的軍旗,肆意流淌的血加深了姓氏的罪孽。“李?皇姓,這是叛軍?”江湖中人不能卷入這皇室之争,這是禍害子孫後代的事。我得更加謹慎了,如果這個愣頭青蔚然懷疑我,那就除掉為好。
沒人回答我的問題。隻是這樣的車輪戰即使赢了又能耗到幾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