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就是你沒攔住那老頭,這次又是你!”
“講不講理?你瞧瞧你說的那些話!幽主沒把你丢進煉獄都是好的。”
子炎不服:“嘿,我說那些話你可沒攔着。這會怪起我來了!”
“行了閉嘴吧。”子燼看了一眼身後安靜的兩人,“送走他倆,還得給幽主好好認個錯,别又再罰我去下地了。”
九幽末地當屬整個冥界最不太平的地方,現今因為季懷枕先前放出的那些濁氣,如今更是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子炎也點頭附和:“也不知是哪來的那些鬼玩意。”
顧清珩本來還在想要如何幫蕭疏尋“認祖歸宗”,人活一世總不能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吧。往先是沒能力,現在有了一個線索那或許就可以順着摸下去,可也總得先問過他的意思。他正斟酌如何開口,被子燼兄弟的話扯了過去。
洞道雖然寬敞了些,因為光亮不夠還是不太好走,蕭疏尋留意着腳下,也注意着身側人的步子。
前方有些聒噪的聲音止住了,借着響起的是顧清珩溫潤的聲音:“二位前輩,濁氣影響頗深,如今人間也有殘餘,可有破除之法?”
“人間也有?!”子炎有些不可置信,下巴拉得老長。
子燼幫他擡了擡一臉嫌棄:“料想到了,濁氣在九幽影響倒沒那麼嚴重,但在人間可就棘手了,這東西消一增十,除非是徹底淨化幹淨,否則哪怕隻剩一點點留着都是禍害。”
顧清珩捕捉到他話裡的關鍵:“濁氣還可以被淨化?”
“那是當然。”子燼奇怪地打量了顧清珩一眼,嘟囔了一句:“還仙君呢,這都不知道。”
顧清珩聽得清清楚楚,他這個馬是徹底掉完了是吧?
“前輩賜教。”
“濁氣能淬煉,亦能被返還回原來的狀态,隻是……”
子燼話還沒說完,子炎大笑着打斷他:“你就别拿你那故事騙人了,晨曦光,菩提蓮,上哪收去?”
“我怎麼騙人了!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晨曦光天天都有,你且說這光要如何收來?”
“自有辦法!你自己笨以為别人也像你如此嗎?!”
倆人眼看要打起來,顧清珩有些哭笑不得,這兄弟倆還真是白磷型人格,都是一點就着。
他隻能上前彎下腰兩頭勸慰:“二位前輩莫動氣,甯可信其有,試試又何妨,可否告知晚輩具體辦法?”
子炎“哼”的一聲自己往前走,留下的這個又罵了幾句才說回正題。
“菩提蓮原是神域之物,後被魔界分了種子,如今隻有一棵長在魔界。用晨曦光與赤子訣别淚養育開花,結下的那株便是金蓮,世間所有罪惡肮髒都可被其純化。”
顧清珩陷入沉思,頭一次聽說這麼個配方,也不奇怪,他那又沒有這東西,哪需要什麼金蓮。
“菩提蓮好尋,就是這晨曦光和破眼淚珠子太籠統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行的。”子燼怕他們不信似的,挺直了腰杆仰頭看着倆人,“我是親眼所見别人拿金蓮化了鬼濁,你們可得信我!”
顧清珩笑笑:“信,當然信。”
子燼這下驕傲起來,背過身去陷入回憶:“想當年我還是石頭山的石頭怪,我這弟弟還沒蹦出來。山上濁氣滔天,我親眼見一人拿着捧着一個金色的蓮花走在山中,那些濁氣全被吸進那蓮花之中!說起來,那人還跟你有點像……诶,人呢?”
說不清是顧清珩不想聽故事,還是蕭疏尋懶得聽廢話,他弟弟還沒蹦出來,倆人就已經悄無聲息地退走了。
“這辦法可行嗎?”蕭疏尋看着落于掌心抓不住看不見的陽光心有疑慮,“晨光,眼淚,聽着不是很靠譜。”
顧清珩緊跟着從魂伢洞出來,光影正好:“無緣無故,他總不至于用這種事诓騙我們,試試看。”
季懷枕跑了,他留下的尾巴卻還在這。
總也不能讓他牽着鼻子走,遲早還會再迎上,若金蓮真如子燼所說,那季懷枕練的鬼濁就威脅不到他們了,好歹也多一些勝算。
“先去找菩提蓮。”顧清珩想到什麼又說,“菩提蓮在魔界,昭明……”
蕭疏尋明白他想說什麼,眼中閃過不知是骨肉分離之痛還是棄他不養之恨,擡眼時都化為烏有。
“始終是我遲早要面對的事,我們來魂伢洞的本意不就是此,如今不過換一個方法,如你所說,來日必覓來去。”
“我是怕……”
顧清珩話還沒說完,被一道年輕的男聲打斷——
段周順着忘川河提劍而來,喪事在身,玄衣墨發,然不比分離時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