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衆人七嘴八舌說什麼都有,心急的巴不得現在就打到季懷枕面前,穩一些的則想着要算好每一步,确保萬事無憂才行。
金仙始終一言不發,思索着季懷枕臨走前說的話,這不是普通的一副畫卷又能是什麼?
“……不過,靈君在畫卷中,是神識還是本體?若隻是神識,那他現在又在何處?”
這話終于說到點子上,金仙擡頭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人族新飛升的仙者,和顧清珩當年一樣,一入仙途便打響了名号。衆人将這位小仙君和另一位仙君并稱為“浮玉長留”,頗有小顧季之說,這位浮玉君對清珩十分尊重。
新腦子好用,金仙贊賞地點頭:“大概率隻是神識,若是他自己,憑他的能力早就回來了。”
飛升猶如死關,季懷枕便是靠着這時的弱點才能做得現在的一切。星渚沒了神識,也就隻有呼吸和心跳能證明人還活着。
這話在人群中炸開,安靜了一瞬接着是更激烈的讨論,浮玉君也是性情中人,劍都拔出來了,但金仙不給個準話,他們也不敢随意行事。
金仙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星渚人魂都在扶槎手上,咱們一窩蜂去自然是能拿了扶槎,但星渚怎麼辦?”
浮玉君問道:“就真的沒辦法了嗎?”
金仙沉思了一下:“先不要輕舉妄動,看看扶槎到底想做什麼,也好應對。”
重點還是在畫卷,金仙沒有告訴衆人,畫卷上的内容還在一直變幻,他已經猜到季懷枕想要引出魔君,但不确定如果顧清珩死在畫卷中還能不能回來,他還得再去找季懷枕談判一次,哪怕機會渺茫。
金仙心心念念的人此時就站在紫阙之外,玉柱之後,季懷枕冷眼看着那群仙君,他們說的話一字不漏全落進季懷枕耳朵裡,刺耳且聒噪。
季懷枕轉身就走,剛離了仙都,迎面便碰上了己朽。
先前就是己朽亂了事,但季懷枕也因為己朽的到來拿了木殷的眉心骨,算是扯平。他們本來也不熟,季懷枕也懶得搭理,己朽卻上趕來和他說話。
“扶槎仙使好惬意,日子無聊了便去畫卷躲悠閑,我那位好兄弟也跟你學成了,去了都不帶回來的,真有那麼好玩?”
“好不好的你自己不也去過了,何必問我?”
倆人都是笑着,卻都不達眼底。
因着顧清珩的關系橫在中間,己朽對季懷枕本來也算是尊敬,但季懷枕這人向來高傲,除了顧清珩就沒聽說他在仙都還有别的朋友。所以他對己朽愛答不理,己朽也從來沒放在心上,身份有别,說破天了他也隻是一隻鬼而已,能跟這些仙君打交道,他心裡高興着呢。
但季懷枕不同,打一開始,他就不喜歡己朽。現在己朽也一樣,他是重感情的人,季懷枕這般背叛,這般對待顧清珩已經觸及己朽的底線。
倆人互看不順眼。
己朽是直爽性子,也不跟他打啞謎,幹脆把話挑明了說:“顧清珩在哪?”
問的是他的本體,季懷枕氣笑了,金仙都不敢這樣直接來問,他己朽算個什麼東西。
“無可奉告。”
“噢~不告訴我。”己朽也不惱,晃着扇子繼續說道:“那你可藏好了,說不定哪天就被我找到了。”
季懷枕最是聽不慣己朽故作腔調,反問道:“你這麼關心他?”
“那是自然,我與某些人不同。莫逆之交說散就散,還不如我一隻鬼仗義。”
己朽字字句句都是怼着季懷枕說,季懷枕壓根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連己朽這個人他都不放在眼裡。
“那你加油,祝你成功。”
季懷枕揶揄兩聲,擡腳便走。
己朽白了一眼也要走,與季懷枕擦肩而過,罵罵咧咧的心聲戛然而止,整個人愣在原地。
他身上,有一縷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