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苟且久了,便也活得聰明,人前裝慫,事後報仇一直是他不變的風格。
壯漢嚎叫一聲,往掌心吐了口水摩拳擦掌,汗水涔涔從頭頂流至腳踝,圍成人形牆向李郢湛不斷圈住。
“你們男的整天這般臭烘烘,連平康坊香薰也蓋不住。”李郢湛捏緊鼻子,擡眉一掃,“最好是别碰我。”
這對戰方式可沒見過,壯漢一下子懵神,左右尴尬,怎麼還人身攻擊起來,再對比衣冠楚楚,滿身矜貴,香氣熏天可比京城姐兒的城南王來看,人家也沒說錯一點……
“愣着幹什麼!趕緊給我動手!”老嬷嬷一聲令下,壯漢泰山壓頂湧上前。
他臨場不慌,抱手頗有興緻看着,之前對付的都是武林高手,皇家将兵,這會兒來幾個白肉墩子,煞是有趣。
假裝挨不痛不癢的幾拳,靈活地把壯漢全都絆倒在地。
“肉墩子好坐不坐,還怪舒服,隻是太黏糊糊,借衣裳一用。”随即一轉身把老嬷嬷推倒,身子優雅一旋飄飄然坐了上去,啪得老嬷嬷尾骨扭傷,疼得嗷嗷叫。
“我的老骨頭啊,姓李的,我饒不了你!還有沈頤安!”
“就你這胫骨,打起人來不是還挺厲害。”李郢湛拍拍手反諷。
這時祁商走了出來,擎住老嬷嬷手臂綁起來,“别動。”與爺眼神對撞,神情嚴峻。
兩人走到一旁,“裡面情況如何?”李郢湛看着禁閉的大門目色低沉問道。
祁商湊到他耳旁,“人昏迷不醒,說能不能熬過就看着兩日了,大夫被三娘請了回來,今晚會守在小娘子身側。”
“三娘還說,沈杜若沒想着把人賣為藝妓,來雙悅樓不過是為找個人命送葬地,說爺。”祁商盯了一眼老嬷嬷,“說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平康坊今晚一點風聲都走不出去,也順替雙悅樓出口惡氣。”
祁商看他臉一層比一層黑,話是傳完了,可看爺這憂心忡忡樣子,老毒婦可有的受了。
“還是按照老路子?”祁商問。
“不,吊口氣讓她們回去。”頗為讓人多思的幾字。
“我就說爺怎麼會有仇不報,老毒婦橫行霸道,祁商老早看不慣了。”祁商這才放下心來,爺從來不是好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該死的又何止這些人,沈杜若是主兇,她得是第一個還債。”笑容抹上厮殺,這是一場圈養遊戲。
祁商聽出了很多意思,撓撓頭,順着爺的意思總沒錯,“這些人死有餘辜!”
“對了,今晚你找個客棧住下來,若是她有什麼事情及時告知我。”李郢湛交代。
“爺,不親自守着?”
他剛想問憑什麼自己守着,祁商把話奪去,“我是說那小娘子要是半夜找爺,那……”
“我相信三娘。”随即歎氣一聲,“府中眼線如架在脖子上的尖刀,平康坊閉門,我沒有理由留下來。”
“況且現在她應該恨不得殺了我。”
祁商撓頭,這話他是越聽越迷糊了。
“明日叫綠楚過來照料,自己人放心些。”他繼續說。
“是。”祁商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