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朝着張成海眨眨眼,别問,問這幹什麼?
有的人來得早,也就看見秦一舟綁着圍裙炒菜做飯。張成海來得晚,他過來的時候,秦一舟都已經把飯菜端上桌。
來的那兩個戰友一個叫程榮,他已經結婚了的;一個叫嶽宏衛,還沒有結婚。
先前,秦一舟跟嶽宏衛還住在一個宿舍裡頭。嶽宏衛作為一個單身狗,他回去一趟換一身衣服就過來了,他來的時候還看到秦一舟在廚房忙活。
秦一舟見到嶽宏衛來了,就讓嶽宏衛先坐着,他還得吵架。而宋鳳蘭則是去鋪床,早上洗的床架子和木闆都已經幹了,秦一舟搭好床鋪,宋鳳蘭再去鋪草席之類的。
被單床罩已經拿去洗了,晚上睡的草席和蓋的毯子直接用。
嶽宏衛瞧見這些,他心裡有疑惑,不應該是宋鳳蘭去做飯嗎?但他沒有問出口。
這一會兒,大家坐在飯桌上,張成海問出來了。
“不是我做的,我廚藝不好。”宋鳳蘭直接道,“我做的飯菜太難吃,怕是你們都下不了筷子。”
“你在家的時候不用做飯?”張成海又來了一句。
然後,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重,都僵住了,旁邊的程榮趕緊拉扯一下張成海的衣袖。管人家夫妻是誰做飯幹嘛,他們又沒有天天在這邊吃飯。
“家裡分工的。”秦一舟解釋,“鳳蘭她上過高中,還會裁剪衣服。一個家是夫妻兩個人的家,總不能都讓她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我經常沒有在家,家裡的一切都還是靠她的。”
秦一舟不希望這些人小瞧宋鳳蘭,隻是廚藝不好少做家務而已,這又沒有什麼。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非得要妻子做好飯菜叫他吃飯。
“你這還沒酒……”
“夫妻兩個人的家,确實不能靠一個人。”程榮再一次拉扯了一下張成海的衣服,想什麼呢。
張成海在家裡基本不用去做那些事情,胖嫂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張成海聽到孩子哭泣,都不用他多說,胖嫂就去哄孩子。張成海回去家裡有熱水洗澡,胖嫂還會給他端洗腳水,他隻當當妻子的就得做那些事情。要是妻子不做那些事情,他們男人還娶妻做什麼?
“少喝酒。”秦一舟知道那些人請客吃飯都愛喝酒,一喝酒,都是酒味。秦一舟自己去别人家吃飯,都不喝酒,再來,小秦梓航還在,秦一舟也不想酒氣熏到妻兒,“你們明天又沒休假,還得訓練。”
張成海被程榮扯了兩次衣服,他沒有再說别的話。就算他腦子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這些人不想讓他說下去。
“訓練是什麼?”小秦梓航好奇。
“強健身體的。”宋鳳蘭解釋。
“我也要,我也要。”秦梓航随即道。
“……”宋鳳蘭嘴角微扯,兒子真的是什麼都想試一試。
“你這麼小,讓你爸抱着你去訓練。”程榮開玩笑道,“這麼熱的天,你這白白嫩嫩的小臉蛋,要曬成黑炭頭了。”
“變成黑黑的,媽媽都看不見我了,不行,不行。”秦梓航搖搖頭。
在秦梓航母子住的大雜院裡有一隻黑貓,那隻黑貓閉着眼睛趴在角落的時候,别人經常沒有看見它。以至于有人踩到那隻黑貓,貓咪尖叫,毛都要豎起來了。
秦梓航可不想變成黑色的小貓咪,不想被人踩着。
“别聽他胡說,沒有那麼黑。”嶽宏衛道,“看你爸爸,你爸爸都沒有變成黑炭頭。”
宋鳳蘭看向秦一舟,秦一舟的皮膚偏黃,偏棕,一看就是經常在外面曬太陽導緻的。秦一舟富有陽剛之氣,不似那些小白臉細皮嫩肉的,倒是有另外一番風味,讓人比較有安全感。宋鳳蘭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秦一舟,兒子之前認不出親爸爸,宋鳳蘭還是認得出她自己的丈夫,秦一舟比之當初沒差,氣勢更強了。
“吃飯。”宋鳳蘭回頭給兒子夾菜,“你不是說要吃肉嗎?趕緊吃,細嚼慢咽,别噎着。”
一頓簡簡單單的飯菜,大家吃完就各自散開。
張成海回去自家,忍不住道,“沒酒,有肉也就那樣,沒滋沒味的,這算哪門子請客。秦團他媳婦帶着孩子坐在那邊吃,連飯都不做的。”
“她不做飯?”胖嫂驚訝,“是不是坐火車坐累了?他們中午是去食堂吃的。”
“不是她做的,是秦團做的。”張成海道,“秦團多辛苦,回到家裡沒有一口熱飯吃,他還得給他妻子孩子做飯吃。”
“是嗎?”胖嫂道,“可能是孩子還小,忙孩子的事情就忙得很累了,她……”
“我們家還有兩個孩子,都沒見你不做飯。”張成海道,“不過秦團媳婦是真漂亮,我還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
“漂亮能當飯吃嗎?”胖嫂手裡拿着毛線,正在織毛衣。她給孩子織毛衣,得把毛衣的身軀織得大一些,袖子可以不用太長,等來年再加袖子的長度,“還是得會過日子的。不是秦團媳婦做的飯,誰做飯?秦團還得去訓練去工作,哪裡可能天天在家裡給他們做飯。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回來還得給她做飯……白天的時候,也是秦團在那邊擦擦洗洗的。”
“漂亮……賞心悅目吧。”張成海脫了鞋子,他把腳泡在腳盆裡。
夏天本來就熱,人容易出汗,他們還穿着解放鞋包着腳,腳都要臭了。張成海不是每天都有泡腳,有時間想起來就泡一點,沒想起來就懶得泡腳,就直接那樣睡覺。
胖嫂倒也能忍耐,她想男人難免有汗臭味,這點汗臭味比鄉下牛棚的臭氣好多了。
在客人走了之後,秦一舟收拾碗筷,他把東西都整理好,又燒了一些熱水,家裡人還得洗澡。秦一舟做事情幹脆利落,沒有說他做飯了,就得要宋鳳蘭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