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廖他們呢?!全都睡着了嗎?他們到底在幹什麼?!!那麼多士兵,占據有利地形,怎麼還能讓太史慈他們這麼快沖過來!就算一人一個坑,擋在路上,也不至于這麼快就放敵人趕到錢塘城吧?!!”錢博怒不可遏地說道。
衆人噤若寒蟬,全部像新過門的媳婦一般,低眉順目,靜靜地聽錢博發怒。
此時一名衣衫褴褛、頭頂雜草的斥候騎馬沖到軍營,雖然他面帶灰塵,也難掩其緊張不安的情緒,下馬時差點直接從馬背上摔下來,待站穩後,迅速跑到錢博軍帳。
看到斥候回來,錢博起身問道:“正好你回來了,我問你,夷廖他們呢?上萬的隊伍去哪兒了?!”
“回将軍,昨日夜裡,太史慈他們偷襲一線天......”
斥候将前方戰況娓娓道來,錢博越聽,眼睛瞪得越圓,胡子豎得越直。
待聽完以後,錢博想繼續掀桌子,丢東西,發現已經沒東西可丢,隻能站起來,走到諸位将領中間,用手指着,來回踱步地怒罵道:“夷廖他們死了正好!就算不死,逃回來也是斬立決。太史慈他們區區不到兩千人而已!他們擁有數倍于敵人的士兵,竟然不戰而逃!!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這次沒能攻下錢塘城,他們要負不可推卸的首要責任!!”
“将軍,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辦?”其中一個将領弱弱地問了一句。
錢博冷靜下來,簡單地整理了一下思路,“雖然敵人援軍已到,不過隻是不到兩千的騎兵,大部隊還沒來,咱們必須趁此機會,攻下錢塘城,如若不然,待孫策大軍趕到,攻下錢塘城的希望更加渺茫,另外将這邊的戰況據實報告給刺史大人。”
“是。”
***
交州刺史官邸,正堂内。
屋内扯着黑白帷幔,一位中年男子,頭頂裹着紅頭巾,閉目養神,雙手合十,上身挺直,跪在拜墊之上。
案幾之上放着數座香爐,煙霧彌漫開來,缭繞在帷幔房梁之間,清楚内情的知道此乃交州刺史官邸,不了解的,還以為誤入了太白金星的煉丹房。
張津嘴裡念念有詞,一番與神交流過後,朝着神像磕了數個響頭。
‘哒哒哒......’
馬蹄聲傳來,使者想要将前方戰況彙報給張津,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你現在不能進去!”
“我現在有前線急信需要彙報。”使者緊張地說道。
“刺史大人有令:在他跟神靈交流期間,任何人不得擅入打擾,違令者,斬立決!”侍衛面色嚴厲地說道。
聽到‘斬立決’三個字,使者隻能乖乖地站到一旁等待。
待張津跟神靈磕完頭,交流完畢以後,又拿出一個簽筒,‘叮叮當當......’,一番搖晃之後,一個簽子便掉落在地。
張津撿起掉落的簽子,大喜道:“上上簽!多謝神明庇佑!!”
說完以後,張津又虔誠地磕了幾個頭。
待他出來後,時間已過去半個時辰。
看到張津裹着紅頭巾,滿面春風地走了出來,使者趕緊上前彙報:“刺史大人,前方有戰報送來。”
張津聽到有前線戰報,一點也不慌,心平氣和地說道:“戰報呀?跟我一塊去書房再說。”
“是!”
使者屁颠屁颠地跟在張津的身後,轉了幾個彎,終于來到書房。
書房之内,有好幾個書架,最重要的書架上全部擺放的都是一些歪門左道的書籍,漢家法律規章全部被他丢在不起眼的角落,布滿煙塵。
張津坐在太師椅上,輕抿了一口茶,悠閑地問道:“前方戰況如何呀,說來聽聽。”
使者連忙将錢博委托的信呈上,“錢将軍他們雖然已攻下烏傷諸暨兩座城池,但是錢塘城卻屢攻不下,而且近日夷廖将軍他們伏擊不利......”
聽到前方戰事失利,張津并無一點緊張,也沒有責怪任何一員大将。
“勝敗乃兵家常事,告訴錢将軍,切勿因為一時失利,而喪失信心,定要從挫折中吸取經驗,争取在下一場戰役中取得勝利。”錢博一邊端着茶杯吹氣,一邊氣定神閑地說道。
使者:“刺史大人英明!”
“你讓他安心打仗,無需多慮,我會在後方虔誠祈禱,他們定可以大勝而歸!”
說罷,張津就提筆寫就一封書信,遞給使者,讓他送往錢博大營。
使者心想:刺史大人雖然神神叨叨的,但是脾氣還怪好呢!打了敗仗,死了那麼多人,造成那麼大的失誤,愣是一句粗話都沒有講,相反,錢将軍可是因為這事氣炸了,啥髒話都往外彪呢!
***
錢塘城,清晨。
“虞将軍、太将軍,錢博又找人在外面叫陣了!”
虞翻剛想說不用搭理他們,太史慈問道:“他們叫什麼?”
那個士兵低頭不說話,太史慈便拿起長槍,直奔城樓,親自去聽。
太史慈聽到城樓下方的罵詞,頓時火冒三丈:“交州鼠輩,竟敢口出狂言?!”
說完,就要下城樓,與交州将士決一死戰。
虞翻趕緊将太史慈攔住:“太将軍,請息怒!他們罵他們的,咱們隻要不往心裡去就行。”
太史慈:“虞将軍,他們罵得這麼過分,你心裡難道一點沒感覺嗎?”
虞翻笑了一下,“我們都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