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來,高明在後山走得懷疑人生,也沒什麼發現,氣得直罵魏霄。吳潛收到他信息的時候正對着那塊智能電話手表出神,經過與照片對比,手表确定是蔡平的無疑。
這會是線索嗎?
吳潛心裡已經有了個主意,等到半夜十一點過,他才走向浴室,制止小謝跟随:“你留在房間,我自己去。”
小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危險。”
“沒事,就試試,”吳潛道,“如果今晚蔡平還出手,說明這塊手表不是關鍵,也能排除一種可能。”
小謝不贊同:“問蔡叔就知道。”
蔡叔是否還會聽見蔡平的呼救聲,确實可以做參考。吳潛想了想,還是堅持親自試驗:“這裡面有個概率問題,結合我們兩邊的結果參考會更準确。你放心,我有種感覺,蔡平應該不會出來了。”
小謝還是不動。
“這是工作,要聽話啊,”吳潛拍拍他的肩,推他,“回去。”
對峙片刻,小謝終于讓步:“每隔五分鐘你敲敲浴室門,如果沒聽到聲音,我就進來。”
這倒是個好辦法。吳潛當然不會拒絕安全保障:“行,我記得了。”
小謝再看他一眼,終于退回卧室。
見他這麼擔心自己,吳潛不由笑了笑,轉身走進浴室,關門的刹那,他下意識繃緊了神經。有過兩次溺水的體驗,說不緊張是假的,但吳潛依舊堅持親自試驗,其實也有另一番考量——既然選擇做山神,以後必然會遇上各種怪事,總不能一直躲在小謝後面,趁機鍛煉也好,争取早點适應,至少心理素質要過關。
吳潛深呼吸,看看手表時間,重重地敲了三下門,然後擰開花灑。
水一絲絲自頭頂淋下,淅淅瀝瀝的。
整個沐浴過程中,吳潛都保持高度警惕,平時洗不超過十分鐘,他故意磨蹭了半個小時,正如預料中那般,直到洗完也無任何異常。
蔡平沒再出現,跟手表有關的可能性就大起來,隻要明天問問蔡叔,基本就能确定。
輕松之餘,吳潛心裡又冒出更多問号。
蔡平連番作怪,就因為手表?
那晚看到的黃龍又怎麼回事?
魏雨軒也聽到了蔡平的笑聲。蔡叔是蔡平的父親,自己和周洋住在蔡家,遇上蔡平作怪都說得過去,魏雨軒呢?他在自己家裡睡覺,為什麼也會聽到笑聲?
夜風從窗戶灌進來,吳潛随手關掉水,圍好浴巾正打算開門出去,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吓一跳。
電話是高明打來的,吳潛按下接聽:“明哥?”
“吳潛!”高明興奮不已,“魏霄身上的晦氣沒了!”
吳潛愣了下,随即笑道:“恭喜啊,你怎麼處理的?”
高明壓低聲音:“沒處理!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那小子不是挑釁我嗎,晚上我就收了本事想收拾一下他,誰知他到現在還好好的,再沒犯病!我剛才悄悄測了一下,晦氣真沒了,你說怪不怪!”
魏霄的晦氣無緣無故消失了?吳潛吃驚。
高明也百思不得其解:“哪有這樣莫名其妙就好的,哎,事情是解決了,可回去師父問起來我該怎麼說啊?說他自己好了?瞎貓碰上死耗子,這不得挨罵。”
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滋生。吳潛失聲道:“手表!”
“什麼手表?”高明不解。
手表剛被撿回來,自己就沒再溺水,魏霄的病也好了……魏霄的病和蔡平的手表有關?
可手表是蔡平的,怎麼會變成魏霄身上晦氣的媒介?
謝老說過,媒介應該是魏霄本人的東西。
吳潛滿腹疑惑,試探:“明哥,你覺得黃龍口會不會是晦地?”
“不像啊,要不是蔡平死在裡面,那是好地呢,”因為這事,高明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不敢把話說死,“當然也可能有特殊情況……這個得問我師父和謝老他們。”
“吳潛?”
敲門聲打斷思緒。吳潛這才發現和高明打電話忘記敲門的約定了,他連忙高聲答應,然後匆匆對高明道:“我有個想法,你先盯着魏霄。”說完挂斷電話。
小謝站在門外,見他出來便問:“怎麼了?”
吳潛搖頭:“趕緊換衣服,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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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裡,黃龍靜靜伏在江上。手機照明光閃爍,兩道人影飛快移動,沿着龍脊走上黃龍頭。
“我下去。”小謝道。
“行,小心。”吳潛不跟他客氣,蹲下幫忙打光照明。
小謝接過手表,伏身躍下龍頭,鑽進黃龍口,很快又翻上來,整個過程不到二十秒。
吳潛特意等了片刻,正要打電話問高明,高明先打過來了。
“怎麼回事!剛那小子又犯病了!”
“你做了什麼?”
他接連幾個問題砸過來,語氣激動。
猜測被證實,吳潛内心的激動不比高明少,他盡量冷靜,示意小謝下去取回手表,果然沒幾分鐘,那邊魏霄開始好轉。
見高明急得要親自過來,吳潛這才大略跟他解釋了下。
高明聽得發怔:“蔡平的手表怎麼會影響魏霄?照理說,蔡平的東西隻會成為影響蔡平的媒介,跟魏霄有什麼關系?你确定那是蔡平的手表,不是魏霄的?”
吳潛道:“我也奇怪這個,等我明天問蔡叔,你先别聲張。”
“找到原因就好,”高明也知道急不來,頗受打擊,“黃龍口竟然是晦地,我怎麼會看錯呢。”
吳潛想到一種可能:“明哥,我覺得這個晦地跟鄭家祖墳不同,魏霄的晦氣晚上才會出現,你說會不會……黃龍口白天是靈地,晚上是晦地?”
“哪有這種事,它還知道時間的。”高明無語。
“沒有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