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青回過神來,說着:“沒什麼,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是在雲天城?
謝長闌移開了目光,道:“他方才不是說他住在城主府?等拿到九重熔蓮,再去探究這個也不遲。”
宋拂青應了一聲:“你說得對。”
兩人繼續前行,很快,周遭猛烈的熱浪撲來,越過遮掩的密林,他們看見了深深凹陷下去的地面,怪異的、散發着熒光的植物連綿不絕地生長其中,一叢叢不同尋常的植物中生長着妖冶的赤色重瓣蓮花。
宋拂青呼出一口氣,道:“我先下去看看。”謝長闌卻說:“一起,穩妥點。”
“也好。”
兩人一同往下走,腳下的泥土堅硬,踩上去還能隐約感受到腳底滾燙的熱度,越往九重熔蓮靠近,身邊的熱浪就越是驚人。而在他們靠近時,周遭散發着熒光的植物仿佛受到警示一般,肉眼可見地快速地生長起來,植物枝條快速抽長,幾乎長到了數人高,頂端的花苞驟然綻放,層層疊疊的花瓣中朝他們噴吐出了灼燙的光球!
謝長闌一鞭甩出去,那光球被擊中後瞬間潰散為成千上萬的光點,一陣迷幻的香氣闖來,宋拂青頓時警鈴大作,開口提醒道:“香氣有異,小心。”
與此同時,他們身邊又有無數的植物枝條抽長、長出花苞,朝他們瘋狂地噴灑着狀似光球的花粉。漫天光球,宛若流星下墜。
九重熔蓮,就在眼前。
謝長闌再次揮動長鞭,掀起的靈力不僅在他們上方隔絕出空白的地帶來,還迅速地吸引了不知名植物的所有注意,而宋拂青就在這安穩的空隙中逼近九重熔蓮。
九重熔蓮被簇擁在嚴密的保護中央,它本身卻對沒有對靠近的人展露一點攻擊性,豔麗地綻放如故。
宋拂青折下九重熔蓮的那一瞬,那些攻擊着謝長闌的植物花苞仿佛發出了無聲的尖嘯!攻擊停下,花苞合攏,抽長的枝條也收回,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隻是這時候,它們身上的赤色熒光已經完全消失,仿佛已經将力量消耗殆盡了一樣。
“拿到了,走!”宋拂青喊着,兩人迅速地脫離此地,安靜下去的植物并不意味着它們已經完全沒了危險,誰知道它們是不是暫時蟄伏?
直到兩人離開,那些植物也沒有再攻擊他們。
宋拂青張開手,如火般炫目的九重熔蓮靜靜地懸浮在他掌心之上,謝長闌定定地觀察了一會兒,忽然道:“它是不是在褪色?”
宋拂青愣了下,仔細地看了看,才猶豫道:“好像确實是。”
九重熔蓮花瓣邊緣的那奪目的赤色在漸漸地變淡,看起來就像是發光的蓮花慢慢暗了下去。
“這對藥效會不會有影響?或許摘下的時間越長,藥效越差,十二個時辰後,就會完全喪失藥效。”宋拂青想了想道,下定決心般說,“不然我現在就把它吃了。”說着他就要動手,此時謝長闌卻擡手攔住了他,宋拂青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謝長闌,不禁柔聲問:“怎麼了,你覺得不妥?”
謝長闌沉默了一瞬,這才開口:“這九重熔蓮說到底是毒物,還是穩妥些好。”
宋拂青:“那依你看,如何算穩妥?”
謝長闌也被問住,用這九重熔蓮來解蝕心咒,他們沒有先例可循,如何算穩妥?蝕心咒是無藥可解的魔咒,九重熔蓮又何嘗不是無藥可解的劇毒?
宋拂青笑了笑,說:“不用擔心,如果真的沒辦法,那死對我而言,隻是早晚而已,沒有差别。”他手腕動了動,示意謝長闌松開。
謝長闌無話可說,隻好松開了手,眼看着宋拂青擡手,釋放靈力将巴掌大小的九重熔蓮揉成一丸,而後張嘴直接吃了下去。
“怎麼樣?”謝長闌直直地盯着他。
“有點燙。”宋拂青皺了一下眉,九重熔蓮一入口,就化作了灼燙的熱流滾下,幾乎讓他感到喉管被燙傷,那股熱意到達小腹後,很快就沿着周圍擴散,直抵四肢百骸。與此同時,胸口的蝕心咒仿佛受到威脅一樣,心髒處開始生出尖銳的刺痛來。
兩股力量相遇,水火不容一般,直接把宋拂青的身體當作了戰場,開始吞噬對方的力量。
宋拂青盤坐着閉眼運氣,他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地在霎那間褪盡,額間冷汗不斷。力量沒有意識,但宋拂青有,兩股力量相互抵抗時,劇烈疼痛從心髒處蔓延至全身。
謝長闌眼見着宋拂青如此,卻沒有任何辦法,他挪開視線,衣袖下的五指卻驟然收緊了。
不知過去多久,謝長闌看見宋拂青睜開了眼,沒等他問感覺如何,就見宋拂青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鮮血落在了衣襟上,染出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