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沢田綱吉震驚地大喊道。
“Reborn昨晚住在了山茶桑的家裡?!”
“嘛,小孩子還真有優勢呢。”山本武将手搭在沢田綱吉的肩膀處,眯眼注視着大庭山茶,他似乎随意地笑道。
“肩胛骨笨蛋把你放在十代目身上的手拿開!”
獄寺隼人氣勢洶洶地推開山本武的手,他猶豫了一下,似乎理智掙紮了一下,還是選擇大聲稱贊道:“Reborn先生當然很厲害!”
以上,是第二天三人聽到Reborn昨晚在大庭山茶家的反應。
大庭山茶懶洋洋地抱着Reborn,她表情平淡地擡眼來回掃了一眼三個人。
“你們廢話好多啊,走了。”她說。
說完後,她沒再看向他們就往前走去。
她的神色有幾分的冷淡,不過這也是能夠理解的。
樓下的那些昏迷的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應當是都早早地醒來了,又或者有好心人叫了救護車來把他們都拉走了。如果不是大庭山茶确實地因為昨晚的那場暴亂而死過一次,一早下來她都要被這幹淨的街道懷疑昨晚依舊是平靜的一晚。
或許對于其他人來說,昨晚應該就是平常一晚吧,平平常常地入睡,平平常常地有細碎的雜音傳到耳邊,有的人可能隻是在睡夢中不滿地咂了下舌,抱怨窗外蟬鳴真吵。
他們絕對想不到,他們以為的蟬鳴,會是她死亡時的嘶鳴。
這條如今看似人來人往的明亮街道上,曾經也流淌過她的血液吧?縱使已經讀檔,但她還是無法忘記那親眼所見、親身所感的疼痛——
沒有深入黑暗,誰能知道在昨晚的深夜裡發生過怎樣可怕的陰暗呢?
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第一次因此而在遊戲中做噩夢。
大庭山茶垂下的金眸裡閃過一絲嫌惡。
就連夢裡都在被那群家夥又一次地殺死,還真是陰魂不散。
“笨蛋綱!”
軟綿綿又吵鬧的孩子聲音忽然在她的身後響起,打亂了她被噩夢影響的壞心情,她微微向後偏頭,側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一個穿着奶牛服的爆炸頭外國小孩。
“藍波!”沢田綱吉慌亂地彎下腰,抓住亂跳動的奶牛小孩,“你來幹什麼啊!”
“媽媽讓藍波大人來給笨蛋綱送便當!”
藍波掙紮甩開沢田綱吉抓住他的手,把他懷裡的便當盒甩給沢田綱吉,“笨蛋綱果然是大笨蛋,連便當都忘記拿,這麼大還要媽媽擔心,真是大笨蛋!大笨蛋!”
他往下拉長眼尾,沖他嘲笑地吐起舌頭,蓬松的頭發随着他的動作一彈一彈的,大庭山茶隻是遠遠地看着就感覺到了摸着時的愉悅。
下一秒藍波就被獄寺隼人拽住奶牛裝的尾巴擡起來,獄寺哼哼一聲,故意地左右甩動着藍波的尾巴,看他皺起臉。
“笨蛋獄寺松開!”藍波不滿地大喊,“竟然敢這樣對待藍波大人,我要生氣了!”
“蠢牛給我向十代目道歉!”
“我不要!笨蛋獄寺!我要生氣了!”
大庭山茶看着奶牛小孩在空中晃動,她饒有興趣地翹起嘴角。
她彎下腰松開抱住Reborn的手,垂下的眼和Reborn黑沉的眼眸對視。
“我很喜歡這個小孩哦。”大庭山茶說,“Reborn你認識這個孩子嗎?”
她所說的喜歡,可并不是指的正常意義上的由感情催動的那種喜歡哦。
而是另一種,像是看到美麗的花會想要摘下、看到好看的寵物會想要買下這種完全由一時興起的欲望引起的虛假喜歡。
她純粹地,隻是因藍波像是一個活着的奶牛娃娃,而産生了由衷的興趣。
和對待Reborn是同等的态度。
都是她的抱枕娃娃。
Reborn的表情在帽檐下晦暗不清,他似笑非笑地擡眼。
他道:“我從來不會認識比我低級的家夥。”
他話中的傲慢讓大庭山茶眯了眯眼,她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笑起來。
“獄寺。”
她看向獄寺,“把這個奶牛娃娃給我。”
她張開手,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向獄寺隼人命令道。
獄寺隼人愣了下。
藍波趁着他一瞬間的怔愣從他手裡拽出尾巴,他得意洋洋地跳到地上,從頭發裡掏出了一個巨大的炮筒。
“哼哼哼,笨蛋獄寺,你完蛋了!”
他舉着炮筒對準獄寺隼人,向他跑去,“看我的火箭筒!”
沖着獄寺隼人跑去的小身影忽然被腳下的石頭絆住,原本手握的炮筒被他用小小的身體壓在了身下。
蓬松卷曲的頭發裡跳出了一個紫紅色的炮筒,意外地直沖着獄寺隼人身後的銀發少女而去。
山本武臉色一變,想要伸手拽開少女,而反應更快的Reborn跳起踹向火箭筒,可火箭筒的速度在這一次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更快速。
被瞄準的大庭山茶隻感覺到被鎖定在原地,看到粉色的煙霧吞噬了她的視線。
少女的身影被火箭筒淹沒。
「大庭山茶——!」
少女意識中的白貓渾身的毛都炸松開,它焦急地身後的尾巴高高翹起,它想要跳出這個空間,卻感受到了粉色煙霧中極為混亂陰冷的氣息。
是祂——!
白貓凜然地弓起身子,但是等煙霧散去,其中的身影顯露出來後,它又感到了一陣無法言說的茫然和驚駭。
“好久不見啊,951。”煙霧中的女人說道。
猶如深海之中鲛人的頹靡之音,951像是過路的漁民在聽到女人的聲音後陷入了恍惚,它怔愣地停住所有的動作。
“…山茶。”
沉默良久,它叫出了女人的名字。
而與此同時,被火箭筒擊中的大庭山茶端坐在高椅上,煙霧在消散,她抿起嘴,将自己可怕的魅力徹底釋放。
哪怕她此時手中空無一物,她的美麗也會是史上最強大的武器。
最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個巨大的圓桌,以及——
大庭山茶垂下眼,看向身側黑發的男人,他的手正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
她看男人的同時,男人也在看她。
在看清她的面容時,男人鸢色的眼眸裡湧起幽暗得如河流般的情緒。
而在她側邊的不遠處,赭發男人周身纏繞着黑紅色的光芒,與手握三叉戟的靛發男人相互制衡。
大庭山茶驚愕地瞳孔緊縮。
她絕不可能忘記。
這是她在上個遊戲裡某個周目的cg畫面「暗潮湧起的圓桌會議」。
她在那個周目裡被港口Mafia的那個變态蘿莉控首領哄騙着加入港口黑手黨,這個cg是在她加入港口黑手黨的第二年,她作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之一和彭格列在彭格列家族的主場意大利西西裡島談判的畫面。
而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和那邊的赭發男人,都是她在上一個遊戲的攻略角色,與她同時港口黑手黨幹部的太宰治與中原中也。
被港口黑手黨首領派來陪同她一起參加談判,至于為什麼談判要三個幹部參加的原因嗎…
誰知道呢。
大庭山茶在當時早就習慣那個蘿莉控變态級别的控制欲望和多疑,隻要他能保證她的心情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她從來不管森鷗外做出多麼過分的行為。
“——茶醬?”
太宰治沉郁地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忽然變小的大庭山茶。
他确信這并非是任何異能亦或是幻術,沒有任何特異能力能夠在他的無效化面前生效。
聽到熟悉的聲音,大庭山茶晃了下神,她根本從未想過在退出了那個遊戲之後還能再見到這兩人。
仿佛已經成了習慣,大庭山茶下意識地皺起眉,用着那種似乎是非常厭惡但實際上她并不厭煩的語氣回道:“别用這種黏糊糊的稱呼叫我,太宰。”
是獨屬于大庭山茶的熟悉語氣。
太宰治誇張地舒了口氣。
他蓦地松開攥住她手腕的手,将大庭山茶整個抱住,用力地像是蛇纏緊獵物的身體。
“真是吓到我了。”
他輕聲地說道,撒嬌一樣地軟綿綿的,“不過,茶醬怎麼變小了,比那條惡心的蛞蝓還矮呢。”
那邊的沖突也因這邊大庭山茶再次出現而終止,向這邊走來的中原中也聽到太宰治的話青筋蹦出,他戒備地向那邊的彭格列的人看了一眼,壓抑住了想要暴揍太宰的心。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一把拽開,大庭山茶還在恍惚呢,就又落在了中原中也的懷抱裡。
“沒事吧,山茶?”
中原中也皺起眉,垂下眼似乎打算檢查一下大庭山茶身上是否有多餘的傷,但他的手才剛剛碰到大庭山茶的脖頸處,就被大庭山茶毫不猶豫地拍開。
“喂喂,我可不是現在的大庭山茶,你們兩個适可而止一點。”
大庭山茶幹脆地戳破真相,她一點也不想再和這兩個人有什麼牽扯——整個橫濱的人都是一群變态,好看的皮囊裡全是黑泥,比起那群人,她肯定更加滿意還是天真的并盛小孩們。
太宰治的面容凝滞了一瞬,“什麼意思?”他捏住她的手用勁。
“是十年後火箭筒嗎?”
大庭山茶循聲望去,在她對面的棕發男人溫和地看着她,他安撫地沖着她笑了笑。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她的記憶中棕發男人應該是現在掌管着整個歐洲裡世界的無冕之王彭格列十世,當時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現在她看着他的輪廓越發的熟悉。
和幾分鐘前看到的沢田綱吉有着極為相似的面容,隻不過他更加成熟。
…大庭山茶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