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CG的畫面上是她和雲雀恭彌。
但那并非是現在又或是未來的他們,而是更為久遠,連大庭山茶作為畫面中的本人都沒有記憶的過去的畫面——
年幼的的銀發女孩被稍年長些的黑發小少年抱在懷裡——女孩蓬松卷翹的短發被有着圓滾滾毛絨白球的發繩束成小小的雙馬尾,她穿着粉底櫻花和服,她有着和山茶幼年時一模一樣的面容,臉上卻是大庭山茶從未有過的開心和專注——她正認真地看着身後抱着她的黑發小少年手裡繁複的花繩,胖乎乎的小手似乎躍躍欲試地準備加入。
而穿着深色和服的黑發小少年從五官上能看出是幼年的雲雀恭彌,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但是仔細看便能看到嘴邊極其微淺的上揚弧度。
男孩灰藍的眼眸中比如今更有溫度,甚至于可以說他看着女孩的目光算得上溫柔。
“哥哥。”有個聲音這麼說道。
那些似乎屬于她的記憶碎片無法被抓住,也無法聚合,隻有一些殘留在破碎記憶中的對話跨越了時光和世界。
在這一聲哥哥後,向她逐漸展開那段被她遺忘的記憶。
***
“哥哥,翻花繩好難…你要幫幫我啦~!”
銀發的女孩舉着纏成一團的繩子,委屈地沖着看書的男孩求助。
男孩被吵得擡眼,掃視了一眼女孩手裡的紅繩,在女孩亮晶晶的注視裡接了過來。
他隻是翻了幾頁書上的教程,就靈活地将女孩喜歡的圖案翻了出來。他沒有驚喜,隻是平靜地把花繩原樣扣到了女孩的手指上。
“學會了嗎?”
“沒~有~”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
“不過哥哥你真的好厲害呀——我還想要看和我一樣好看的櫻花,哥哥幫我一起翻出來吧。”
“…僅此一次。”
……
……
接待室的大門被人用力地從外面打開。
最先走進來的是面容滟魅的銀發少女,而在她身後,則緊跟着一個抱着成山堆的巧克力的少年,他似乎在為進到這裡而感到恐懼的瑟縮。
但銀發少女全然沒有這種感覺。
她語氣傲慢地對着那個一臉癡迷看着她的少年命令道:“把這些巧克力放到地上,你離開這裡就行。”
少年在放下巧克力後,猶豫地想從口袋裡掏出什麼:“…請大,大庭桑可以…可以收下我的…”
可少女一句都不想聽,她打斷了少年的話:“聽不懂我的話嗎?出去,别讓我讨厭你哦,井前同學。”
少年慌張地聽話退了出去,在他離開房間後,銀發少女轉頭揚起了笑容,她揚起下巴點了點擺在桌上成堆成堆的巧克力。
“真沒意思,那些笨蛋送的巧克力就拜托哥哥幫我處理掉了——”
“風紀委員不是你的垃圾處理廠。”坐在辦公桌後的黑發少年表情冷淡,他看起來對于剛才發生的鬧劇沒有任何反應。
“哥哥幫妹妹處理麻煩,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銀發少女笑眯眯地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給他,她背起手,可愛地歪頭。
“這個就當是給辛苦的哥哥犒勞啦——”
就像來時一樣匆匆,少女離開時也是一眨眼就不見了,隻有她理所當然的任性話語還留在屋子裡:“不可以不吃,回家我會檢查的哦。”
黑發少年平靜注視着她離開的方向。
“草壁。”他叫着門外的手下。
“委員長有什麼吩咐?”
“把那些巧克力處理掉。”
他瞥向少女丢到桌上的巧克力,停了停道:“以後并盛中不需要這種群聚的節日。”
“是。”
……
……
“你現在也管得太多了,恭彌哥。”
銀發少女即使在生氣,也擁有豔麗灼人的美麗。
隻是看着,就令人難以挪開視線。
她坐在沙發上,仰視着站在門口的少年,氣憤道:“你憑什麼把我關在家?就算你是我哥哥,也沒有權利幹涉我的自由。”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灰藍眼睛一寸一寸,猶如野獸的瞳眸那般極具侵略性地掃過少女那張足以魅亂人心智的臉。
最後,他唇邊揚起了冰冷的弧度:“你在問我為什麼嗎,妹妹?”
這都要怪你自己啊。
少年的面容上無聲地透露這樣的話。
黑發少年斂起笑容,冷酷地下了最後通牒:“作為違反風紀的懲罰,你被剝奪了一個月的自由。”
……
……
“隻是簡單約會而已,沒必要叫這麼多人跟着我吧?”看不清臉的美豔女人身着櫻花紋飾的和服,她站在男人身前,不開心地抱怨着,“下次再這樣的話,我要讓哥哥你當我的男朋友了。”
“可以。”黑發男人低頭看着書,淡淡道。
“你說什麼?”
女人愣了一下,彎腰好像沒聽清一樣地再次詢問道。
“我說可以。”他緩緩擡眼,“我同意了。”
女人反對:“……我才不要!我是開玩笑的啦!”
黑發男人合上書頁,他困住自己湊過來的銀發女人,手臂一彎,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女人就像是落入陷阱裡的柔弱獵物,無法逃脫,也難以掙紮。
不過徒勞。
“你以為你有否定的權利嗎?”
他臉上的笑容仿佛野獸狩獵前般冷酷。
他解開她頭上的發簪。
被束起的銀色長發散落了。
窗外的櫻花也被風吹落了花瓣,悠悠揚揚地停在和服的櫻花紋飾上,被翻卷的衣服藏進衣擺的褶皺中。
……
錯誤的關系,錯誤的相處方式。
和在時間潛移默化裡偏離常軌,變質的兄妹感情。
誰在乎呢。
……
共罪者共同在地火中沉淪。
墜入地獄,兄妹也是要一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