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曠的小路上還有回音供人回憶操縱章魚的紫頭盔嬰兒剛才猖狂的發言,這點燃了安靜到凝滞的氣氛,像是爆炸的煙花,人聲瞬間嘈雜吵嚷起來——由于炮擊不得不離開海灘的遊客們有人恐懼,有人不忿,有人憤怒,也有人不屑地說着“卡爾卡薩是什麼東西”,連史卡魯幾次想要說話都被人聲淹沒。
“你們給本大爺安靜!”史卡魯生氣地操控着章魚,觸手重重捶了地面,激起飛揚的塵土,不少人不得不眯起了眼。
而等塵土散去後,觸手捶過的地方下陷出深洞,周邊密麻蔓延着細碎的蜘蛛網狀裂縫。
如果這一擊落在人的身上……
人群裡的黑手黨們齊齊臉色一變,或忌憚或警惕地看向操控章魚的史卡魯,凡是新型武器都可能會關系到接下來裡世界的勢力洗牌,當今社會隻要有誰能掌握新式軍火,都有能參與進去的機會——哪怕機會可能變成血肉磨盤的邀請函,但是想到說不定能成為以彭格列為首的西西裡上層同盟家族們之一,總是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
權力、金錢和野心是暴力的溫床,滋生出絕望與死亡。
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感受到視線,史卡魯得意洋洋地捏住下巴。
“終于知道本大爺的厲害了吧!既然如此,你們就快點投降吧,說不定本大爺心情好就留你們一條命。”他說,“想找外援的來不及啦!外面海域被卡爾卡薩家族包圍了,任何蒼蠅都飛不進來!沒有救援,你們在我面前都是群脆弱的蟲子!”
“至于彭格列,還有加百羅涅這些同盟家族可沒功夫管這裡了!這裡從今天起,本大爺宣布就是卡爾……”
“章魚原來在這裡啊。”
這裡忽然出現了一名少女。
沒有人看見她是怎麼出現的,又是從哪裡,人群裡還是随便什麼地方出現,他們先是聽見了可以用美妙來形容的聲音用着微妙的語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打斷了史卡魯狂妄的發言不說,還讓嚴肅緊繃的氣氛出現了裂紋。和她的聲音一起,那名少女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那架章魚武器前。
……假如說她的聲音還能勉強用美妙形容,少女的面容就是絕不能被簡單的「美麗」一詞概括的,那遠比此更為複雜,複雜到用語言幾乎無法描述出她一分一毫的美麗。
每個人看見她時,都會忍不住升起疑惑,擁有那樣的魇魅,怎麼想也不能算是人類了吧?
那份美貌就已經超出人類能擁有的界限了啊。
但這位少女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目光,那些迷戀癡迷就像海灘上的沙粒,她不需要他們來為她證明她懷抱着如此魅力還存在在世界上,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終于被她找到的章魚身上。
她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擡手拍拍章魚:“你的翅膀呢?快點露出你的翅膀,然後成為我的收藏品吧!”少女說着非常理所當然的話,柔嫩白皙的手碰到了章魚的觸手上,它卻意外地沒有進行攻擊。
…它似乎在發抖。
“你這家夥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難道你是他們的援軍!”史卡魯作為操控章魚的主人,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寵物在少女碰到它的一瞬間開始不停又激烈地發抖,“可惡的家夥們,居然隻來一個人,肯定是在小看本大爺!喂,你到底是哪個家族的人,我要讓那個家族好看!”
“你好吵啊,安靜點。”她看着章魚,頭也沒擡,不耐地命令道。
……
他,他這是被忽視了吧?一定是被小看了!這種用來命令跟班的語氣,他絕對不會認錯的啊!
隻是一個弱小的家夥…居然敢小看他史卡魯大爺!
史卡魯覺得怒火熊熊燃燒起來,他指揮着章魚,準備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命令他!
但是……
那位巨型猙獰,如同傳說中的怪物一般的盔甲章魚距離美麗的少女非常近,近到章魚隻要一擡觸手似乎就能傷害到這個柔弱得仿佛是陶瓷和水晶雕刻的人偶的少女。
但少女眼裡沒有一點恐懼,她睜大了那雙潋滟的金眸,似乎在為章魚說的話感到震驚。
……雖然沒有人相信章魚會說話吧。
“你沒有翅膀?”銀發少女皺起了眉,她不敢置信地反問兇惡着似乎正要攻擊她的章魚,“不可能,你是章魚怎麼會沒有翅膀呢!章魚就是該有翅膀啊!”
“……”
聽見它信誓旦旦地表示它從來沒見過有翅膀的同族,大庭山茶失望,非常失望,特别失望,她垂下來的笑容讓人看着都為之心痛不已。
她的收藏品翅膀……不見了!
而且這種皮厚章魚做出的小丸子也一定很難吃。
但是,她又多了一個抱枕娃娃。
不用知道究竟這麼多抱枕娃娃接連來到她身邊是哪種可能,反正無論哪種可能都不可能阻擋她的好奇心。
她不是笨蛋,盡管大多時候她不常也懶于動腦,可是她還是有基本的分析和思考能力。
一個成熟的嬰兒可能是巧合。
兩個也有可能是意外。
繼Reborn之後,她接連遇到過瑪蒙、愛說kola的可樂尼洛,再到現在有點傻的史卡魯——一共有四位極具違和感的嬰兒都被她遇見,再是蠢貨也能反應過來這絕對不會再是奇迹。
因為她仰頭和章魚對話才看清她臉的史卡魯瞪大了眼。
“你,你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嗎?!”
原本還憤怒着的頭盔嬰兒仿佛看到了某種極為恐怖的事物一樣,他不可思議地抖着手指着少女,即使隔着頭盔,在場的人也能從他上揚到破音的聲音裡判斷出他語氣裡的驚愕。
“我?”大庭山茶指着自己。
她漫不經心地觀察了一番史卡魯,問了大庭霖也沒有任何有關于他的印象,但她不否定自己有認識過他的可能。畢竟像史卡魯這種平平凡凡的小嬰兒,偶爾記不住也不是沒有可能。
史卡魯受到質疑,便開始試圖拉出其他人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沒錯,我絕對不可能認錯,你肯定就是Reborn前輩當時的——”
他的話沒能說完,整個人就飛出了章魚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暫時失去了語言能力。
大庭山茶向風流動的方向瞥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Reborn。
他和看過來的大庭山茶對視一眼,随後居高臨下地俯視平躺着的史卡魯,像是沒聽到他剛才未完的話:“你真是毫無長進啊,這麼多年還在給人當小弟,史卡魯。”
“Re、reborn前輩!你怎麼在這裡!”
“這不是你這個跟班該知道的,不過…看起來,你有想過不當跟班啊。”Reborn擡了擡帽檐,露出微翹的嘴角,史卡魯瞬間反應過來他肯定是聽到他剛才沒說完的話了。
完蛋了!八卦Reborn前輩,還當着Reborn前輩的面提起那個女人和他的關系…
史卡魯背後流起冷汗,他現在開始擔憂自己會不會真的被生氣的Reborn在這解決了……就算是不死的他也不是真的怎麼樣都不會死啊!而且不被殺死,聽着也不是好事——像前輩他有同是阿爾科巴雷諾的同伴情誼,還不如相信世界真的要末日更來得可能。
就在他努力想辦法想要道歉求饒的時候,碰碰的爆炸聲從遠處清晰地傳來,終止了他們這邊的對話。
海面發生的劇烈爆炸讓整座島嶼都為之像是地震一樣發生了短暫的震動,以史卡魯他們的遠視能力能看見幾艘用以戰鬥的艦隊被一杆沉重的來福槍擊沉。
金發的嬰兒被海鳥載着飛在半空,遙遙地似乎對這邊打了個招呼。
“可樂尼洛前輩居然也在嗎?!可惡,不是有情報說可樂尼洛離開了…”
話音剛落,來福槍的主人就從戰場來到了他的面前,快到史卡魯還沒找到怎麼解釋自己攻島的行為 :“喲,史卡魯!”
史卡魯頭盔下笑得比哭還難看:“可樂尼洛前輩,好,好久不見…”
“不算好久不見,我可是幾乎天天都能聽到你的名字——不死史卡魯,應該說久仰大名才是kola!”
“不算什麼啦,本大爺可是……”
一被誇,史卡魯就飄飄悠悠起來,但是可樂尼洛下一句話又把他吓了一大跳:“連這裡都敢侵入,要不要真的去死一次kola?”
“可,可樂尼洛前輩!我可以解釋!”
可樂尼洛挑眉:“是嗎?那就聽一聽吧。”
然而,史卡魯這家夥是沒辦法安分多久的,才剛解釋完,熬了一頓揍,沒過多久,就又因為被使喚跳了出來表示不滿。
“可惡,你們太過分了!我,我可不是之前你的跟班了,Re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