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一甩沉郁的表情,重新攬上他的肩膀。
想象了下那個麻煩的情況,宮本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胡同裡彎彎繞繞,那些死胡同一向都是事故頻發的地方,宮本瞥了一眼剛剛路過的死胡同,裡面漆黑一片,隻聽見依稀有野貓的叫聲。從裡面忽然吹來一陣風,他打了個寒顫,腳步頓了一下。
“怎麼停了?”
友人被拽着一起停了下來,他看了眼胡同,又側頭看回宮本。
“不、沒事……剛才……”
宮本的話說到半截就被友人扯住衣領拽到一邊,他剛站定,還沒說什麼話,就看到一隻野貓叼着一團破布蹿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上。要是他剛才沒躲開,估計這隻貓會直接撞到他身上,說不定可能還會受驚撓他。
“這隻貓是瘋了嗎?!”
友人的臉上還帶着驚疑不定,他松開手,拍了拍胸口。
他剛想去看宮本的情況,就聽見他發抖的聲音在隻有他們的胡同裡響起:“喂、盛,你看那是風紀委員的袖章嗎?”
“什麼?”
他下意識看向宮本,看到他臉上交織的恐懼神情,友人愣了下,順着宮本的手臂看過去。
那隻野貓嘴裡叼着的破布大概是滾了一圈,看不清楚原本的顔色,不過他還是模糊辨認出上面一點黃色的字迹,大概是[風紀]兩個字,不僅如此,他低頭看了看,野貓尾巴拖過的地方,是褐色的蜿蜒痕迹。
“不、不良和風紀委員們打起來了?”
“不清楚。”宮本握緊了球拍包,“……我們,我們要去看看嗎?”
“……”
友人遲疑地沒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地上的血迹看了半天,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深吸了口氣,才擡頭看着宮本。
“我先打電話聯系草壁副委員長……然後,我們再去看是什麼情況。”
“好……”
宮本從沒覺得等别人打電話是這麼煎熬的事,手指間因為緊密的貼近滲出汗水,他松了松從剛才就一直緊繃的手指,重新調整握着球拍包的姿勢。野貓早在友人掏出電話時就叼着破舊的袖章逃走,它跑過的地方隻留下了深色的血滴。
看着打完電話走回來的友人,他吸緊鼻子,喉嚨也因為緊張而變得幹澀。
“怎麼樣?”
“說委員長就在附近……馬上會到。”
“委、——委員長?”
“嗯。”
“那我們還去看嗎?”
友人轉頭,木然的表情有了生氣:“去,怎麼不去……這可是我們發現的,說不定我們在學校裡還會出名呢。”
他說話時,喉嚨不自覺地顫抖,但宮本能看到他的眼裡似乎閃爍着什麼複雜的情緒,那份情緒化成了堅定。
……盡管宮本不知道友人到底在想什麼,可出于某種直覺,他想起了那個少女。
那個銀發的,美麗少女。
「如雪的椿姬」。
大庭山茶。
她那雙比星光還要璀璨,仿佛是夏夜螢火的金色瞳眸在宮本的心頭緩慢又輕柔地滑過,像是一縷輕煙繞過那般,電光火石之間,宮本明白了友人剛才提起她時奇怪的反應。
大概是盛曾經向少女表達過好感——可能是情書,盛雖然看着很粗犷大條,但實際上很喜歡這些浪漫委婉的方式——但是被那個山本前輩阻止,大概率是……無視了。
宮本看了眼友人,他們已經走進了那條死胡同,昏暗的光線讓他隻能模糊看清他抿緊的嘴唇。
“……!”
那個抿緊的嘴唇忽然驚恐地張開,宮本急忙收回視線,想要看下前面發生了什麼……
是一個躺着的人,是個少年,穿着風紀委員的外套,宮本看到他袖子上有一道缺口,可能是原本扣着袖章的地方。
他的臉滿是血迹導緻他和友人都認不出是誰,還有張着的嘴,可能是下巴脫臼了,裡面的牙齒也丢了幾個,衣服上和地上都是一片血淋淋……宮本皺了皺眉,連忙移開視線。
“……不是不良。”
他聽見友人沙啞的聲音。
友人的手指向地上風紀委員的身旁。
“……——這是對我們并盛中學的襲擊。”
風紀委員的手緊緊抓着一片迷彩布料。
宮本覺得有些熟悉。
他想了起來。
那是黑曜中學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