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起床,方以夏依然沒有看見傅叙言的身影。
看着緊閉的房門,方以夏隻感覺到奇怪,他可不記得傅叙言是一個愛宅在房間裡不出來的人。
抱着懷疑的心情,他站在傅叙言房間門口,屈起手指試探性地敲了敲對方的房門。
沒有回應。方以夏心裡的疑慮更加強烈,“傅叙言?”依舊沒有回應。
他覺得他直接進去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拿出手機按下那個背得滾瓜爛熟的号碼。
整棟屋子裡都回蕩着帶着電流聲的“嘟——”,這種聲音持續了差不多得有十多秒之後對方才接聽。
比傅叙言的聲音先進入方以夏耳朵的是外面車流的喇叭聲,方以夏問他:“你出門了?”
傅叙言不知道是在哪裡,方以夏隻聽到一陣嘈雜聲,像是學生們打鬧的聲音。良久,傅叙言帶着些許低沉的聲音才從聽筒裡面傳來:“嗯,我看你房間門還關着我就沒有打擾你。”
方以夏松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麼耳朵卻聽到一陣上課鈴聲。熟悉而又不堪回首的鈴聲。
他皺了皺眉,背靠着傅叙言的房間的木質門:“去哪了?”
傅叙言知道剛剛的上課鈴聲暴露了他在校園裡面的事實,他原本編好的理由破碎一地,他隻能重新編一個理由:“我來學校接我侄子。”
至于侄子咋來的等後面再編吧。
見對方挂斷了電話,傅叙言重新将手機調整為關機狀态,回去了方以夏問就說他手機沒電了。
他站在教學樓下,一身黑還帶着口罩的裝扮就讓門口的保安感覺到如臨大敵。
想要見到的人終于從教學樓的大門口出現,傅叙言直起了身子,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腳踝。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對方是一位看着很溫文爾雅的女性,帶着一副黑框眼鏡,身上穿着黑色西裝,頭發紮得幹淨利落。
傅叙言搖了搖頭:“沒事,我也剛到,說到底也麻煩你了,楊藕青老師。”
楊藕青搓了搓手,帶着傅叙言走進了教學樓。
楊藕青對傅叙言的了解就隻有前幾天在電視上跟方以夏一起進入她的視野的隊友身份,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但是她能感覺到此人來着不善。
辦公室此時沒有一個人,楊藕青進去,随手關掉了正在開着的暖氣,搬了一個凳子示意傅叙言坐下。
傅叙言打量着楊藕青的辦公桌。試卷堆放整齊,教學工具也一樣不落的擺放在桌子的一角,她面前還放着一本語文作業本,上面還有對學生的誇獎。仍誰看這位老師都是一位教學有方,對待學生溫和友善的好老師。
但傅叙言可不這樣覺得。
楊藕青從飲水機端來一個茶壺,又拿一次性紙杯給傅叙言倒了一杯茶,“我見過你,你和夏夏是隊友。”
傅叙言“嗯”了一聲,沒有去動面前還冒着熱氣的茶水。
楊藕青也不惱:“你這次過來,也是問關于夏夏的事吧。”
明明是一個疑問句,但是在楊藕青嘴裡卻變成了活生生的肯定句。
“你們的發布會我有看,夏夏簡直太沖動了,你也這麼覺得的吧?”楊藕青喝了一口茶,眼神打量着傅叙言。
傅叙言微微挑眉,說出了一句楊藕青很意外的答案:“他作為你的繼子,你這樣覺得是很正常,但是我覺得他很厲害。”
他看見楊藕青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黑框眼鏡下本來和藹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連語氣都與剛來的時候不一樣:“你連這個都查到了?”
傅叙言看着她,說:“我倒是很想知道,以夏親媽被你們送到哪裡去了。”
“我跟他說過了,夏夏的親媽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你和以夏父親是怎麼好上的?”
傅叙言又一個問題抛出來,這回到楊藕青不說了,眼睛死死盯着傅叙言,傅叙言倒也不覺得害怕。
楊藕青又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傅叙言又繼續抛出問題。
“霸淩以夏的學生中,其中有一個是你的親生兒子吧。”
“以夏被霸淩的時候你在哪裡?你不是他班主任嗎?”
楊藕青像是受不了了一樣,把茶杯往桌子上摔。茶水在桌子上灑落一片,但楊藕青再次開口卻還是與之前冰冷的語氣一樣:“方以夏是外地人,外地人受到孤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以夏遭受霸淩的時候去辦公室找過你。”傅叙言看着桌子上的茶水,“你是怎麼說的?”
楊藕青知道,傅叙言連自己跟方以夏的父親結婚了這件事都能查出來,那一個辦公室的監控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
此情此景,他也隻好全盤托出:“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别人霸淩他,他難道不會找找自己的原因嗎。”
“那你兒子呢。”傅叙言視線離開茶水,擡眼看他,“以夏退學之後,你的兒子不是成為了他們新的霸淩目标嗎,你不是直接以優秀教師的身份直接讓那幾個學生開除了嗎。”
傅叙言眯了眯眼:“你兒子的問題,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