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陵照看着他,那一直在眼眶中凝結的淚水終于掉落,君落羽看着他哭,忽然覺得一陣心疼,蘇陵照他并沒有哭出聲,即使哭泣,仿佛也在隐忍,可是,君落羽卻感覺到一個事實,這已經是蘇陵照最大的脆弱,他再也不可能把脆弱留給别人。
過了許久,君落羽看蘇陵照好多了,便又說了一些話來逗他開心,蘇陵照亦是健談之人,于是直到入夜,他們依舊意猶未盡,但蘇陵照見君落羽有幾分疲憊,便勸他早早休息,君落羽并未推辭,便道:“若我早知道我們能如此交心,我該早來的。”蘇陵照回道:“現在來也不晚。”
君落羽倒有些惆怅:“可惜明日我要指導新兵。”蘇陵照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寂寞:“那日後呢。”君落羽輕笑:“日後若是無事我必來陪你。”蘇陵照眸光一閃,道:“恩。”
見君落羽馬上要離開,蘇陵照忽然喊道:“我是真的真的把你當成我的哥哥,你是我第一個兄長。”
君落羽無奈的看着蘇陵照,寵溺的笑了笑。
蘇陵照看着君落羽離開,微微一笑,走進房間,可蘇陵照不知,他這是最後一次見君落羽,每每想到今日,都讓他仿佛回憶起他聽到叔叔死去消息的那一刻,那種蝕骨噬心的痛苦,久久的折磨着他。
走進房間,蘇陵照見一人坐在那裡,道:“千羽,你怎麼來了,不陪陪墨曦麼。”
千羽邪魅的臉上綻放輕笑:“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要我日日陪他麼,何況,公子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啊。”蘇陵照打趣道:“好了,别貧了,你查到什麼了。”
千羽聽後正色道:“绯顔并沒有殺死白陌,諸葛階替白陌受了绯顔的一擊,他拼死将白陌送走,讓绯顔以為她殺死了白陌,可惜绯顔并沒有發現。”千羽停頓了一下,見蘇陵照心情并未受到影響,便接着道:“衛翊帝他得一子,而這位皇子的母親離世了,死因是難産。”
蘇陵照聽後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但還是道:“我和晏景絕不過是利用的關系,他也不可能是我的愛人,所以,他有沒有孩子,與我有何幹呢。”
千羽一直觀察蘇陵照的表情,可惜蘇陵照隐藏的太好,千羽他也就沒發現一處不對,隻當蘇陵照說得是真話,再向蘇陵照說了些其他的話便離開了。
當千羽走後,蘇陵照發現,今日的好心情全被這個消息破壞了,可他還不能說些什麼,那個女人懷孕的時候,晏景絕可能還沒與蘇陵照認識,蘇陵照開始不讓自己想這件事,可惜,這件事就像根刺紮在他的心口,從心裡面泛着不痛快。
訣别
君落羽趁着月色離開,外面月光皎潔,君落羽的心情很是不錯,他自那次逼宮事件後,就一直無法面對蘇陵照,因為在那次逼宮前,蘇陵照就像一個弟弟一樣一直信任着他,在君落羽眼中,蘇陵照應該被人呵護,但在逼宮時蘇陵照簡直太耀眼了,他就像一個完美的指揮者,利用一切他能利用的力量來對抗強于他的對手,而且他還成功了,他給沉浸在悲傷中的太子一個緩沖,讓太子有理智一夜解決他對手的力量。
逼宮後,君落羽心中的刺更大,君落羽自貶谪後并未消沉,而是盡自己所能在浃涵處理事務,更何況他在浃涵還有武林之人的“拜訪”,因此在看人方面增長了眼界,于是在逼宮時他已看出兩人的關系,他内心一直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這其中有遺憾,有傷感,還夾雜着一些其他的感覺,而太子稱帝,看似已經将蘇陵照抛在腦後,但作為一直跟随在太子身邊的好友,君落羽知道皇帝絕不會就這麼放棄,皇帝隻是再找一個更好的方法,想要把蘇陵照永遠的留在身旁。
在君落羽思考這些事時,他忽然覺得周圍有些不尋常,他的周圍有些安靜的過分,于是他立刻進入備戰的模式。
“難怪你被其他人那麼稱贊,你真的很厲害,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一個女聲響起,君落羽看向來人,這個女子發如潑墨,頭發美的驚人,卻隻是随意的紮起,而肌膚蒼白的吓人,眼睛極為漂亮卻也極為空洞,身上穿着紅衣倒似火焰,可是配上她那張臉卻隻如鬼魅。
君落羽看着這個少女盯着他,他卻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女孩,道:“這周圍太靜了,也就是說明你身上殺氣太重,而且,姑娘,我們是什麼仇怨呢。”
這個女孩眼睛忽然着了火焰,恨聲道:“我和你的怨恨确實不大,我隻想殺了你的夫人罷了。”
君落羽皺眉,道:“我代她向你說句抱歉,不知我能做什麼來幫助你的,畢竟這些事已經發生了,就算殺人也于事無補。”
君落羽見這少女忽然激動,便一心安撫她,但還是有幾分好奇,她和她的夫人有什麼關系,這個少女馬上就給她解了疑惑,這女孩聲音幾近咆哮:“是麼,殺人于事無補,那我的孩子呢,她為什麼要殺了他,他還沒有出生啊,若不是顧绯顔,我何苦嫁給晏景黎,到現在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恨她,你既然是她的夫君,那麼,你就先到黃泉吧,我要讓她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我要她為我的愛情和孩子祭奠。”
蘇陵照在這夜忽然被驚醒,仿佛有什麼事情要不受他的控制,他起身穿好衣服,見天外雲霧滾滾,妖氣微弱,蘇陵照眯眼,還是決定親自探查。
當他沿着魔氣的迹象行走時,暗道不好,這是君落羽府邸的方向,他内心有幾分焦急,加速行走,忽然聽到打更人的慘叫,他急忙過去,竟見到他最不想見到的一幕,君落羽臉色蒼白如雪,已經沒有活人的顔色,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染的紅的吓人,地上的鮮血多的可怕。
蘇陵照他從未想過,白天他們還好好交談,為什麼入夜就陰陽相隔了,蘇陵照看着上天冷笑,原來你要這麼玩我。
蘇陵照在一個荒僻之地找到了白陌,卻沒想到白陌燒灼了靈魂,終究是傷了蘇陵照。
她覺得自己快死了,但她還要給蘇陵照最後一擊,她要讓顧绯顔永遠留在失去愛人與信仰的世界上。
“你讓他受重傷便已經罪該萬死,你若殺了他我必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原本是仙樂的聲音在白陌耳中宛如鬼魅,她驚訝的看向來人,說的話都斷斷續續:“你,你怎麼來了,你不該在你的房間裡麼。”
顧绯顔看着白陌,眼神極冷:“你有什麼自信我發現不了你的妖氣,你殺了我的夫君,我就必須無知的等着他的死訊麼,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能逃出來,不是諸葛階為你赴死,而是我放過了你,諸葛階的确強于一般的魔族,但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在炎灼山時我們為了變強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的确很強,但在我眼中他不過是敗者。”
顧绯顔用一種看蝼蟻的目光看着白陌,繼續道:“而你,也不過是我手中的棋子,不過你知道你有多無知嗎,你想讓公子殺了你,這樣你才可以下咒,可惜在下咒的那一刻起,你就給你自己判了死刑,你該做的都已經完成了,所以,你消失吧。”
當白陌聽完這些話時,幾乎呆傻,又見顧绯顔确實要殺死她,她放棄了抵抗,看着昏倒的蘇陵照,嘴角終于扯出一個諷刺的笑。
顧绯顔解決了白陌,立刻來到蘇陵照身旁,探查蘇陵照的身體,她不禁震驚,顧绯顔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趕快把蘇陵照帶回魔界,蘇陵照身體的狀況超過了她的預估,要比她想的嚴重的多。
顧绯顔喚來千羽,但千羽明顯不在京城中,她不得已為蘇陵照設了一個結界。
她來到君落羽死去的地方,見那裡早已層層護衛,因為皇帝也在那裡,顧绯顔看着晏景絕,來到他的身旁,在有人喊刺客前晏景絕止住了手下。
顧绯顔看着晏景絕面上雖無表情,但眼中流露着悲傷的氣息,顧绯顔道:“夫君他是從弟弟那裡回來才受傷的。”
晏景絕大驚:“蘇陵照呢,他沒事吧,不對,他一定沒事的。”顧绯顔面容悲傷:“弟弟他被人傷了經脈,陷入了昏睡,恐怕要許久才能醒來,我必須把他帶回家族。”
晏景絕目光冰冷,道:“難道太醫醫不好麼。”顧绯顔靜靜的看着他,聲音平靜道:“陛下,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與您争辯,我隻是來告訴您我們要離開了,請您不要再來找我們了,我代弟弟向您說聲對不起,若您再見到君家的各位時,請您也帶去我的歉意。”
晏景絕看着顧绯顔,大喝道:“他在哪,我要見他。”可晏景絕隻見顧绯顔消失了,他瞬間覺得内心極痛,痛徹心扉。
他召來屬下:“全國搜找顧绯顔蘇陵照。”
也許這一世蘇陵照注定與他無緣,他窮盡畢生之力,帝王之權,也沒有找到有關蘇陵照一絲一毫的消息。
後世贊譽千古一帝晏景絕才華驚人,自他當政衛國無内憂外患經濟達到巅峰,百姓安居樂業,可惜隻有他的身邊人知道,衛翊帝縱然掌控天下,卻獨獨失去他所愛所信之人。
魔界,恭謹的女聲響起:“夫人,蘇陵照傷在魂魄,隻能靠自己修複。”那躺在軟席的女子慵懶道:“那他多久能好。”女子回答:“恐怕要百年光景。”軟席上的女子眯起眼,道:“把這事告訴魔王吧,估計要百年的時間魔王見不到吾兒了。”
女子回答後退下,去向監獄,見到這兩人極為平靜,笑道:“怎麼,監獄的滋味怎麼樣,你們兩個去那應該是保護蘇陵照吧,結果呢,還好沒什麼事,睡上幾百年就好了,要不然你倆的罪過就大了,不過你倆的處分下來了,先關一個月,之後你倆就去維谷做老師,時限一百年。”
這兩人正是顧绯顔和北辰千羽,顧绯顔聽後沒有說話,千羽着急道:“我的愛人還在人間呢,我……”千羽還未說完,那女子打斷:“好了,你就别想了,這個刑罰很輕了,别再犯忌了,绯顔的魔侍還在人界呢,她都沒說要帶回來呢。”
顧绯顔插嘴:“那個人就當自己逃過一劫吧,我唯一對不起的是另一個人,可惜我注定負他,其實,劍客孤寂點也沒什麼。”
那女子笑道:“你呀就這麼冷血,小心找不到愛人呢,你們需要什麼我會給你們送來的,别想着去人界了。”
千羽見那女子離開,皺眉:“可惜南宮墨曦了,我是真喜歡他的。”
顧绯顔回道:“那你要把他變成魔族麼,他未必會答應。”
顧绯顔接着道:“公子再醒來已經過去百年了,人間的緣分該斷了吧。”
千羽冷笑:“顧绯顔,你究竟是為什麼阻止公子,公子不喜歡别人,也未必喜歡你。”
顧绯顔看着千羽,冷漠道:“公子當然不會和我在一起,我隻希望公子的愛人能夠配的上他。”
時光易逝,百年時光彈指即過,在魔界無人知曉的密室,蘇陵照睜開他絕美的雙眼,歎道:“原來我和他終究是錯過了。”
笑談
人間清歡一場,終究為過眼雲煙,真正屬于自己的,隻有那清清冷冷的記憶,以及記憶中那朵淡雅的白荷。
聞人靳看着街上叫賣不斷,滿眼繁華,不禁想起那個女孩,清冷如蓮,淡雅無雙。
“聞人靳,該走了。”聞人靳聽到夜輕憂叫他,不禁自嘲,那個女孩無情無義,一直以來不過是把他當做棋子,他竟還會在那個女孩消失這麼久之後思念她。
忘憂閣位于韶城,是衛國四大青樓之一,這也是聞人靳和夜輕憂的目的地,當他們來到這裡,聞人靳不禁詫異,明明應是煙柳繁華之處,卻處處散發着典雅小巧的氣息,而對于聞人靳來說,這裡還讓他不禁沉醉。
他跟着夜輕憂到了一處房間,裡面更為講究,屋内的排列布局讓他啧啧稱贊,夜輕憂看他并不厭惡,也是松了一口氣,當客人來到這裡,夜輕憂和客人彼此奉承,最後定下了這筆交易。
聞人靳是這場交易的見證者,雖然一旦這場交易成功,昊翎宮的财力便會更上一層樓,但聞人靳不覺得開心,夜輕憂選擇他做見證者,也不過是希望他更了解昊翎宮,能夠為昊翎宮更好的效力。
交易結束後,客人自然是留在這裡享受夜輕憂的款待,聞人靳也被夜輕憂帶到了另一處,聞人靳問道:“你什麼意思。”夜輕憂輕笑:“既然來這了自然要享受一番,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懂。”
聞人靳聽後挑眉,沒有說話,他自然是懂夜輕憂是什麼意思,而他終究是屈服在這紅樓小築之中,面對身邊的軟玉溫香,他極盡溫柔,纏綿過後,他身邊嬌媚的女子語氣溫柔道:“公子,奴家伺候的你可好。”聞人靳沒有看她,連語氣都有些随性,道:“你很好,是我見過最嬌豔的女孩。”這女子聽後輕笑:“可是公子還是不喜歡奴家呢。”聞人靳笑道:“我對你來說不應該是恩客麼。”那女子聽後聲音更為嬌媚:“是啊,在公子心中無論奴家如何愛慕公子,奴家也不過是公子生命中的過客,隻有君夫人才是镌刻在你靈魂中的永恒。”聞人靳聽後身體立刻繃緊,之後緩緩放松,手指撫上這女子脖頸處的動脈,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那女子并沒有在意聞人靳的動作,臉上依舊淺笑道:“你不要把我當成你的敵人,我永遠不會做害你的事,我隻是覺得可悲。”聞人靳皺眉,那女子接着道:“我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個身份的,我是一個小門派掌門的女兒,那時候,雖然我的父親沒有什麼太大的權利,可他每天都很寵我,以至于那些無理的要求,他都一個個幫我實現,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光了,後來有一次和師兄出門在外,我因為留戀鴻山的奇景,就多在那裡留了一天,之後我就在那見到你和垂雲老人的比試,你真的是個很強很強的人,你打敗了一代宗師的垂雲老人,不過你還記得嗎,那個給你們當裁判的小女孩,你知道麼,那個小女孩愛上了為她擋了劍氣的那個劍客,你赢了,那個小女孩一直照顧到你,一直等到你傷好,可你隻說了一句謝謝就離開了,隻留下了一顆心已刻在你身上的小女孩,她還沒來得及告白,後來我回去了,當時正值多事之秋,江湖大亂,我的父親成了這場戰争的犧牲者,我也被賣到了這裡,學習那些名妓該學的東西,我很乖,而且我又聰明,所以我是最讨媽媽歡心的,于是我能夠知道外面的信息,你知道我聽說你愛上了一個救命恩人的心情麼,明明我也愛你啊,我也救了你啊,我真的是萬念俱灰了,那時候我的信念都崩潰了,你知道麼,我一直幻想你會來救我,結果它果然就是幻想,媽媽看出來我的傷心,她罵我,這世上哪有什麼人值得我去深愛,世間男兒皆薄幸,何況是一個沒有記住你的人呢,這世上女子向來如蓬草,哪有人會憐惜,隻有自己才能憐惜自己,我聽完這句話,我才在自己的幻想中醒了,我學的更為努力,媽媽說,我是忘憂閣中最優秀的女子,可惜就是我的年紀還不夠,否則媽媽立刻會把我推為花魁,有一句話叫風水輪流轉,你愛的女孩嫁給了君将軍,還是聖上禦賜,可還沒過多久,君将軍便被貶谪到浃涵,而媽媽那時已經信任我了,我離開韶城去了浃涵,見到了那個女孩,她真的是很美,就像将軍府的白蓮,那麼聖潔高貴,明明是個女子,卻文韬武略,樣樣精通,奏出的樂曲也像仙樂,我和她相比,還真是天差地别,那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感想,而後來越觀察她,就越覺得這個女孩深不可測,你和君将軍都是她手中的棋子,後來我想了,我珍惜的人,在别人眼中不過是可利用的工具,就算她再怎麼利用這工具,隻要工具一天是工具,沒有得到他的主人,那麼他的主人永遠是他心中最遙遠明亮的星辰。不是麼。”
聞人靳聽後看着這個女子,皺眉道:“你是顧疏影。”她輕笑:“在這裡哪有什麼顧疏影,隻有懷香,這名字還真是俗啊,可是一個名字好不好聽又有什麼用呢,到底還是抓不住自己喜歡的人。”聞人靳起身,道:“欠你的心我我恐怕不能還你了,我贖你出去為你安排一條路可好。”懷香看着他,輕笑:“你哪裡欠我什麼,我的家又不是被你所滅,若不是你救我,我哪裡會照顧你呢,何況,剛才的話你不是也沒計較麼,不過若你真感激我,就常來看看我吧。”
聞人靳自然是答應了,聽着聞人靳的承諾,懷香繼續偎依在聞人靳身上,等到第二日,聞人靳見到夜輕憂,夜輕憂問道:“那女子可是忘憂閣中最美的女子,滋味想必不錯。”
聞人靳想起那個女孩,歎道:“的确不錯。”夜輕憂詫異:“怎麼,她沒服侍好你。”
聞人靳看着夜輕憂:“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武功為何變得這麼強大,但你的警覺明顯降低了不少,那個女孩,是雲嶺派的細作。”
夜輕憂臉色一下子變得極黑,道:“是麼。”
聞人靳繼續道:“别殺她,我和她有一些淵源,她曾經救過我。”夜輕憂聽後笑道:“那既然如此,這姑娘的去處不是找到了麼,你一定要看好她啊。”
聞人靳和夜輕憂趕路回青山,到了一處,夜輕憂忽然停了下來,面上似有所悟,聞人靳見他的樣子,道:“沒想到你喜歡這種景色。”
夜輕憂聽後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想起一段往事,太久了,久到我都要忘記了。”
聞人靳沒有搭理他,夜輕憂繼續道:“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就那麼有眼無珠,招惹了她。”聞人靳嗤笑:“在這個地方?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在這個地方招惹了顧绯顔吧。”
夜輕憂頓了一會,道:“是啊,我就是在這裡招惹了她,成為她永生的奴隸,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事實的。”
聞人靳雖不知道他那句永生的奴隸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想想他們是在這裡真正的相遇,真是勾起往事,聞人靳其實有些看不上夜輕憂,覺得此人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可誰叫他們是一路呢,聞人靳隻能隐晦的提醒夜輕憂,凡事不可太過,夜輕憂還算聽他的,終究是沒有出什麼大亂。
懷香從馬車上下來看見此等美景,笑說:“還真是秀麗風光,不過我聽說君将軍是在這裡與君夫人相愛的。”
聞人靳聽後,目光黯淡了一下,随即恢複正常,道:“他們能在這裡私定終身,還真是不負這片美景,懷香,你既然喜歡這裡,就多看看吧。”
懷香聽後,行了一個禮,就離開了,在懷香離開後,夜輕憂笑道:“這姑娘還真是直率。”聞人靳看着她離開的方向,道:“看樣子她可能還和日耀宮有些關系,畢竟日耀宮曾經的宮主可埋在此地啊。”
夜輕憂聽後道:“誰能想到那種人物竟會英年早逝呢。”聞人靳亦是輕歎。
懷香走到南宮墨曦的陵墓,見陵墓前站着一個人,懷香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挺拔堅韌,卻透着冷酷的氣息,那人感到懷香的存在,轉身看向她,懷香看到這人的容顔,眉若遠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鼻梁高挺,眸色冰冷,唇卻極薄,明明是一張俊美的容顔,卻在眸色的映襯下越發覺得這人的冰冷,而身着一襲紫衣,看起來有些瘦弱,但冷酷中透着一股貴氣與威儀,讓人不禁忽略這人的柔弱。
那人看見懷香,道:“你是來看這個人的麼。”
懷香看着這人,淺笑:“奴家的确是來看他的,畢竟他也曾是傳奇,年少有為,才華過人,可惜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天道不公。”
那人見此又道:“你看起來頗有怨言啊。”懷香回道:“奴家并沒有怨言,隻是可惜世間少了如此人物。”
那人道:“是啊,原本他也不會死的,真是情字傷人。”
懷香聽後詫異:“傳言他不是死于病痛麼。”
那人沒有看她,轉身離開,隻是聲音淡淡飄過:“傳言又有幾個是真的呢。”
懷香聽後,沒有回答,等到那人走後,懷香走到墓前,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你這樣的人物也會早死,我一直以為你會長命百歲的,誰叫你那麼優秀呢,終究是造化弄人,也許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吧,曾經我還想過要嫁你為妻的,可是你太遙遠了,像天上遙不可及的星辰,那麼遙遠,即使拼盡全力也沒有辦法走到你的身邊,所以我才會愛上聞人靳吧。”
懷香的聲音透着歎息,歎息過後,又道:“我其實也沒有愛上他吧,隻是當時他對于我來說能夠把握罷了,可是,我失手了,他離開了,當時我隻有淡淡的遺憾,可是後來我被賣到妓院,成了雲嶺派的人時,我聽到了他的消息,我是那樣的不甘心,明明我也救了他啊,為什麼他會愛上那個顧绯顔呢,為什麼他會忘了我,我有點嫉妒顧绯顔,聞人靳愛她,君落羽愛她,可她不愛任何人,可到現在,陪在他身旁的是我,我再也不會回雲嶺派了,我絕不會再讓那個地方掌控我的人生。”
懷香在之後又說了許久,之後離開了他的陵墓,在她的離開後清風刮過,刮起地上的花瓣,窸窣作響的聲音,像極了一個人的歎息。
時光匆過,一晃幾十載,史書的筆墨記載了衛翊帝的豐功偉績,而野史也記載了江湖武林,昊翎宮與雲嶺派交惡,争鬥無數,直至雲嶺派掌門被聞人靳暗殺,武林盟主被夜輕憂所得為止,江湖才漸漸平息風波,而後聞人靳亡于懷香之手,聞人靳所掌資産被懷香所得,名劍“無殇”流落江湖,之後不知所蹤,江湖再次掀起風波,被日曜宮所破案,懷香服毒自殺。江湖中人評論:“枉費聞人靳少年成名,最後還是死在女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