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倆準備硬着頭皮動手時,段洵年喘着氣攔了一下。
段洵年抹了下唇角的血,涼涼道:“做夢!我的心裡隻有陶亭辜,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嘴上這麼說着,段洵年的心跳卻是從未有過的飛快,說不清是氣的還是什麼。
商殉偏頭點煙,沒有回他,眼尾笑弧被煙霧染得朦胧。
他注意到,段洵年的情緒波動很大,越是激動就越是在意。
在無人注意時,商殉看了幾次牆上的時鐘。
22:02
同這個姓段的演了兩分鐘。
足夠了。
*
最後段洵年轉着輪椅咳嗽着離開了,還丢下一名保镖,負責将商殉家裡收拾幹淨才走。
系統急得團團轉:【宿主宿主,你隻是這個世界的炮灰攻三,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呀。你是PlanN,是最底層的小配角,隻要做主角攻受戀愛路上的墊腳石就行了。你一下撩這麼多人,這下小世界怎麼辦?】
“改一下主角就好了,我來做這篇文的主角。看看——”商殉慢悠悠道,“誰做誰的狗。”
系統:【!】
商殉點燃香煙。
他才懶得舔主角受,但是會為了積分做任務。
那時陶亭辜發的朋友圈他看到了,他打算換個思路。攻略9999999人,讓所有人都做任他擺布的棋——但目前,他還是感覺簡星眠最有趣,想到這裡,商殉掏出手機。
正好收到簡星眠的消息。
簡星眠:【我癱在沙發上,感覺在cos屍體無聊得要死掉了要死掉了要死掉了要死掉了。】
簡星眠:【上次的傷還疼嗎?】
簡星眠:【我想來你家,給你塗傷口腐爛的藥。不想看你好起來隻想看你潰爛潰爛潰爛這樣你每次疼的時候都會想起我,就會永遠記住我了好不好】
商殉屈指回複道:【拒了。】
簡星眠:【一百萬。】
下一秒,簡星眠還在住處,忽聽到門被敲響。
打開門時,先是一陣雨夜的涼風探進屋内,伴随着一點夾着薄荷味的潮濕空氣。
在路燈投來的橙光中,簡星眠看清門口站着的銀發青年。路燈将商殉的身型勾勒得颀長,穿着的黑色夾克上染着些雨水,整個人倚着門框站着時,松松散散的。
指尖還燃着香煙,寥寥煙霧散開在風裡。
“你身上有款男士香水味,從别處沾染的。”簡星眠說。
商殉:“狗鼻子?”
他垂眸,注意到簡星眠手裡還捧着個罐子。想到簡星眠說要塗藥,裡面應是藥膏吧。
“那個人是誰?你有情人了還是炮/友?!你隻能給我一個人治病!”簡星眠說。
商殉:“我跟你隻是利益合作關系,你問的——”他輕笑了一下,“有點多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會瘋的會發瘋發瘋發瘋将你們全都殺掉的,你給我治病就隻能給我治病!你站外面把身上香水味散散——”簡星眠轉過身,将門開得大了些,“還在外面站着?”
“那我進去了。”
島上的演員基本住在一起,由劇組統一安排在一棟臨時搭建的樓裡。簡星眠算半個投資方,和導演、制片人等住在單獨的一棟樓裡,住處更加寬敞。
房間門打開後,露出裡面的樣貌。整個屋内黑漆漆一片。
直到領着商殉進屋,簡星眠将室内的燈一盞盞打開。
系統剛掃一眼環境,開始癱了:【嘔……】
【宿主,救命啊啊啊啊!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發抖】
商殉倒是在沙發上坐下來了,他饒有興趣地看了下簡星眠屋内的裝飾,也有些感到意外。
燈泡打着頂光,發出神經質般的嗡鳴,客廳牆壁堆滿了瓶瓶罐罐。
那些透明的玻璃罐裡,正漂浮着一顆顆活生生的……眼球!
眼球的眼白處,密布着紅血絲。仿佛用細針刺破眼球後,裂開蛛網狀血痕。
每一顆眼球的大小、質感像是鍋裡燙煮的半生不熟的肉丸,濕哒哒的,白森森的,黏糊糊的。
眼球後面還連着一小截血絲不化的肉須,和豆腐狀的腦部碎肉。
這些瓶瓶罐罐一瓶挨着一瓶,目測有百顆眼球。
那些眼球,正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們。
看得人頭皮發麻,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商殉将雨傘放好,坐到沙發上後,若有所思同簡星眠道:“感覺每一顆,都像是你的眼睛?”
簡星眠脊背一直。
——被發現了。
簡星眠:“我自己剜下來的。”
簡星眠的聲音一直沒什麼起伏,有種陰森感:“腦子裡情緒太多是會爆炸的,剝離一部分身體,會覺得很爽。”
商殉用一種微妙的神情看向簡星眠,靠在沙發上,道:“過來——”
“有病嗎?要現場對比?”簡星眠嘴上反駁,身體卻湊近了些。
商殉看了下,簡星眠瞳仁黑漆漆的。眼球牆上的眼睛全是極黑色的瞳仁。跟簡星眠眼眶裡的一模一樣。都是那種無神的、喪氣的感覺。
忽然。
商殉将手按在簡星眠的眼窩上,隻要再用些力,0.1mm指尖就能搗進簡星眠的眼球裡,極危險的姿勢——
商殉眯起眼,薄荷氣息緩緩噴灑在簡星眠的臉上,掀起一層熱浪。
“你幹嘛?!”簡星眠直接彈跳反射似的,躲開。
心髒嘭嘭嘭嘭跳得飛快。
商殉輕撚了下指尖,看着簡星眠像隻野貓般警惕地炸了毛,輕笑道:“想象一下怎麼剜下來。”
“你……”簡星眠擔心他聯系到怪物,又繃着神經改了口:“騙你的。那些都是樹脂做的。主要夜裡起夜看到它們非常提神。”
片刻後,簡星眠去了趟裡屋。
商殉倚在沙發上,長腿随意交疊在茶幾邊緣,沒有煙灰缸,他索性将煙灰彈在桌上的杯中。氤氲的煙霧中,鼻梁上的鏡片反射一些亮光。
商殉瞥了一眼桌上的藥罐,打開——
藥罐裡,竟是那隻他在片場摸過的鳥,隻剩下鳥骨,顯然是被炖湯吃完了。商殉覺得簡星眠有點有趣。他覺得再在簡星眠家裡發現什麼陰森、變态的東西都不足為奇了。
待簡星眠走過來時,商殉這才發現他腕部有血,
也許是剖開那隻鳥時濺的血,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愈發黏膩陰濕。
簡星眠烏黑的發有些遮眼,眼神透着詭異的病态,聲線也陰森森的:“你不是喜歡摸它嗎?摸夠了嗎?我将它炖了吃掉了。”
簡星眠舔了舔嘴巴,“我不是說說而已哦,等我找出來那個香味的主人我就将他也吃……也殺掉。嘻嘻。将你身邊的所有人全都清理掉!”
商殉陷在沙發裡,慢條斯理抽着煙,指尖彈了彈煙灰。
鏡片後的眼睛斯文彎起,像在看一個玩具般俯視着簡星眠:“……”
緊接着,簡星眠翻找出醫藥箱。
藥箱裡裝着紗布、棉簽、一些瓶瓶罐罐的藥、還有測量用的皮尺、鋼尺和溫度計。
簡星眠翻找出一瓶藥膏,用棉簽蘸了蘸,黏稠的膏體在瓶口拉出銀絲。
簡星眠擡眼看向商殉:“怎麼不脫衣服?”
商殉:“你說話一直這麼直接嗎?”
“……”簡星眠沒來由地,想起商殉身上的他人香水味,眼底更幽暗了,不悅地舔了舔臼齒:“我想現在跟你上床。”
商殉輕笑了一下,将黑色的夾克脫下來,銀發松散地紮成小揪。
兩人離得很近,甚至連呼吸都交錯在一起,空氣變得濕熱了些。
視線落在商殉鎖骨處時,簡星眠呼吸一窒,心跳騰地加快,耳根也開始發燙。
青年的皮膚冷白,顯得傷勢觸目驚心,雖然結了疤但邊緣還是有些滲血。
當時商殉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連眉都沒皺一下,簡星眠還誤以為自己刺得很輕。現在才發現,自己當時下手還是挺狠的。
簡星眠轉身去拿茶幾上的藥膏。
但在背對着商殉時,簡星眠忽覺脊背僵直,呼吸一窒。
“!”
是商殉擡腳勾住他,鞋底碾着腿彎,迫使簡星眠跪坐地毯——
“唰!”緊接着,簡星眠感覺到一道皮帶,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火辣辣的。
背後傳來一道懶懶的聲音:“我隻負責治病,不跟病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