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條件性地微微彎腰,身體輕輕向前傾,稍稍低着頭說:“小姐,花茶已經全部煮好。”
李安娜掃了一眼,距自身10cm的地方有一個茶壺。
女傭恭敬的回道,“是的,就放在那裡。”随後在自家小姐将手擡起時,将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拿出來,雙手遞給了她。
李安娜接過後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女傭們都離開了。
淩一沫拿起一個馬卡龍咬了一口,擡頭看着雕刻着精美花朵的大理石柱。
馬卡龍挺好的,不是很甜。
花向内雕刻,手藝不錯。
随後仰頭看了一下頂部的樣子,又掃了眼周圍的柱子,突然感覺柱子太多了,有點像個籠子。
涼亭周圍紫色花朵釋放出的花香與桌上放置的熏香相互交織,在空氣中彌漫。
淩一沫靜靜看了李安娜一會兒,卻不知不覺被周圍的花吸引。
“一沫,你感覺這個地方如何?”李安娜帶着笑意,拿起一塊餅幹放在嘴邊,輕輕咬下一小塊,慢慢嘗着。
“應該比較适合在閑暇時放松。不過柱子有點多了,影響觀景。”淩一沫抿了口花茶。
“這裡原本是個關獅子的鐵籠,後來廢了。之後又在籠子的基礎上,折掉生鏽腐爛的鐵柱,改造成了現在的石雕涼亭。”
淩一沫看着面帶微笑,介紹這座建築的李安娜,拿起自己剛放下的花茶,喝了好幾口壓壓驚,”所以現在看不到獅子了?”
“是啊,都死了。”李安娜語氣帶笑,慢條斯裡的嘗着手中的餅幹,“在這個地方死了挺好。”
淩一沫點了下頭,心中略帶遺憾,可惜看不到獅子了。
李安娜吃完餅幹後,用疊好放在一旁的手帕擦淨了手。
随後拿起那個小盒子遞過去,“一沫,你看一下。”
淩一沫接過後打開一看,一個以白為底,橘色繪邊的黑鷹徽章,靜靜躺在鋪好綢緞的盒中。
淩一流仔細看了會兒,蓋了回去,還給李安娜,”安娜姐,這是你的族徽吧,這應該給邦納男士提供一下靈感。”
李安娜收好後沒接話,倒是問了一個問題,“一沫,你怎麼總是叫他男士呢?男子的基本禮貌稱呼應該叫先生。”
“先生這一個稱呼,是不是可以當作有重大貢獻或成就的女性尊稱?”
“确實可以,這個稱呼我聽到過不少人用在女性身上。”
“可這不奇怪嗎?男性出生就享有的稱呼,對女性來說卻是一生中得到的最高尊稱。”淩一沫的眼神中帶着很明顯的困惑。
“而且先生這個稱呼,有多少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一位德高望重、值得尊敬的人,不是男性的禮貌稱呼……”
說着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并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不少享譽世界的‘先生’是女性。”
李安娜用茶匙輕輕攪伴着杯中的茶水,“我懂你的意思了,所以你想讓‘先生’這個稱呼,歸為男女共同的尊稱嗎?”
“我在嘗試,如果可以就共用,如果不能就創造。”
李安娜輕輕笑起來,放下茶匙擡頭看向她時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和莫名的神色,“一沫,你真的很大膽。”
“千裡之堤,潰于蟻穴。我們的權利一點點被奪走的時間久了,再想拿回來很難。因為我們在日常生活甚至都沒注意,原來自己也幹了傷害女性的事。但同樣九層之台,起于壘土。我每天幹一點,時間久了總會重新回來的。”
“可是如果你等不到那天呢?憑一個人永遠是最困難的。
“沒錯,所以我會播下種子,思想的種子。這世上的女性不止我一個,會這樣想的以後也不會隻有我一個。女性是有力量的,真正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絕不可撼動。我們不需要依附,也沒興趣一直在男性身後呆着。”
李安娜笑着身子微微前傾,用手撐着頭,語氣帶着調侃,“那之後呢?讓那些讨厭的男性付出慘痛的代價?”
淩一沫搖了搖頭,“我讨厭的不該是男性,而是那些做出惡心行為的不正常人。”
“我給正常人下的定義,是不故傷害美好的一切的人。雖然這個世界口中的正常人不是這樣。”
“這個世界上不正常的人太多了。他們慣于僞裝,混迹于正常人中,為了達到惡心的目的挑起争端,以此來混淆視聽。”
“因為其中大多數是男性,他們利用這個特征聚在一起,挑起男女對立。”
“讓本該是正常人與不正常人的抗争,硬生生被攪和成了一觸即發的男女對立。”
淩一沫靜靜的望着她,說出最後一句話,“我們針對的應該是那群不正常垃圾。”
李安娜怔了一下。
淩一沫咬完馬卡龍後,努力把手伸向桌子中間的蛋撻。
李安娜回過神後,看着對方努力伸直手夠着中間的盤子,但就是夠不着的樣子。
她不由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