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瀉而下,卧室衣櫃前,陳路遙雙手被人緊握着舉過頭頂。
男人欺身,熱意如潮水鋪天蓋地将她包裹。
氣息交纏間,陳路遙舌根發麻,身體下意識後撤卻被衣櫃擋住避無可避。
“躲什麼?”
男人喉結滾動,聲音低沉而沙啞,他似命令似哀求,“遙遙,看着我。”
細碎而羞恥的聲音從陳路遙口中溢出,她緩緩擡眸,可是眼中水霧遮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面前人的眉眼。
但她能感覺到男人一直盯着她,也因為她的視線而更加情動。
男人大掌握着她的腰,聲音與動作都逐漸難以控制。
他輕輕埋首在陳路遙的脖頸間,“遙遙,喊我的名字。”
陳路遙剛要開口,口中的話便已盡數被他吞入腹中。
好不容易結束這纏綿的一吻,男人又緊緊将她擁住。
“不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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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路遙緊緊揪着手邊的布料,她猛然睜眼,卻瞧見一片蔚藍的天。
她又做那個夢了。
她身體又熱又燙,剛才那種浮浮沉沉的感覺好像還未消失。
“你醒了。”
耳邊傳來男人清朗的嗓音,随即眼前光亮被遮住。
陳路遙眨了眨眼,那從夢裡帶來的生理性眼淚被她逼落,她看清眼前的青年。
是他,楊靖文。
跟她一起下鄉的鄰居家的哥哥。
他頭上頂着草帽,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肩頭還搭着擦汗的毛巾。
這副農民形象和陳路遙腦子裡他身穿軍裝意氣風發的模樣重疊,竟莫名讓陳路遙有些鼻酸。
“靖文哥。”
陳路遙開口,嗓音與夢中的她相差甚遠。
但她很清楚夢裡那個她也是自己,是多年以後的成熟的自己。
陳路遙收回思緒,注意力落在楊靖文的身上。
青年目光灼灼盯着她,眉頭輕輕蹙着,他眼神裡滿是疑惑,疑惑中還夾雜着某種陳路遙看不懂的情緒。
半晌,他薄唇輕啟,“你喊我什麼?”
陳路遙腦子裡蓦地閃過剛才夢裡的場景。
夢裡男人說:“喊我的名字。”
好像。
會是他嗎?
陳路遙目光下移,從他的唇挪到下巴、喉結、領口,然後她看見一滴汗珠從那領口滾落下去。
“靖文哥。”
喊出這個稱呼,陳路遙耳根迅速燒了起來。
楊靖文起身坐在了她的身邊,像是沒注意到她的反應,他輕笑一聲,自嘲道:“怎麼這麼喊我?”
說完他才轉頭看向陳路遙。
陳路遙從他那雙墨眸裡讀出了一絲委屈。
委屈?
一陣風輕輕吹過,熱風裹挾稻香襲來,陳路遙隐約分清了現實與夢境。
她心裡生出愧疚的情緒。
下鄉後她經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她夢到了現在以及将來的她。
每次夢醒她會忘掉夢裡的大部分事情,但久而久之也隐約拼湊出一個不怎麼完美的未來。
夢裡的情緒如漫天飛絮糾纏在一起包裹住了她的心髒。
理清此時的情況,她鼻頭一酸,也明白了楊靖文剛才問的那句話的意思。
陳路遙已經很久沒叫過他靖文哥了,因為賀宇不喜歡。
賀宇是她喜歡了很久的男人。
她是家中獨女,本不需要下鄉的,可她一門心思撲在賀宇身上。
為了賀宇,她不顧家中反對,偷偷填了下鄉報名表。
等父母知道時已經塵埃落定,無從更改。
雖覺她不懂事,父母還是盡力給她準備下鄉物資,想讓她在鄉下過得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