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她做什麼?”
門外男人語氣清冷,像是攜着高山雪域的寒風,門内陳路遙如墜冰窟。
賀宇的這個語氣,陳路遙最是熟悉。
他生氣了,他在等她低頭。
若是從前她肯定毫不猶豫出去道歉,不管事情真相如何,隻要她低頭,兩人就又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了。
可憑什麼每次都是她低頭呢?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又來了,每次都這樣,明明是他的錯,他來你面前晃一晃就當認錯了,最後還得你先道歉,憑什麼呀?”
齊玲玲挽着陳路遙胳膊,很不耐煩,“你可不許出去!”
這樣勸說的話,陳路遙聽過很多遍。
她身邊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就她可笑地覺得賀宇的冷淡是他獨有的氣質。
哪怕受到無盡的侮辱,她都覺得對方心中是愛着自己的。
她哪裡來的自信啊?
陳路遙視線模糊,被齊玲玲挽着的胳膊忍不住地顫抖。
“路遙……”
“沒事。”她掐緊掌心,深吸了一口氣,“聽聽他要說什麼。”
屋外。
賀宇站在院子裡跟男知青說着話,視線卻似有若無地往陳路遙屋門瞥。
他白色襯衣卷在褲腰裡,一雙腿被包裹在沒有半分褶皺的深色長褲中,顯得他身形更加修長。
隻是再好的外貌條件,配上他的那張冷臉也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想象中的身影沒有出現,他面色越發冰冷。
“也是,從來都隻有陳路遙跟在你屁股後頭跑的份兒,哪有你來找她的,她哪有這面子?”
說話的人是知青謝明陽。
陳路遙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到了他,他看到她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最喜歡陰陽怪氣嘲諷她的就是這個人。
聽到他的話周圍衆人都跟着小聲議論起來。
諷刺聲不斷,但大多不敢大聲嚷嚷,他們不想跟陳路遙打架。
謝明陽這麼挑釁,大家都覺得今天肯定會有一場惡戰了。
平常聽到這種話,陳路遙絕不會輕易揭過,勢必要和他争個高低,雖說每次的結果都是她輸。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陳路遙出來,衆人都有些奇怪。
屋内,陳路遙無動于衷。
把賀宇從心裡放下後,謝明陽的這些話在她心裡掀不起半點漣漪。
反倒一旁齊玲玲氣的夠嗆。
“謝明陽是不是掉茅坑裡了,說話怎麼就那麼臭呢,下回我做飯給他碗裡下一堆瀉藥,讓他死茅坑裡算了。”
陳路遙被逗笑,“嘴長在他身上,你管他做什麼。”
她咬了咬牙,斂下情緒,從包裡把自己的飯盒拿了出來,“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看到飯盒,齊玲玲眼睛一亮,“紅燒肉,嗚嗚,路遙你好愛我,咱倆都别處對象了,我們過一輩子算了。”
“誰要那些臭男人!”
陳路遙把飯盒往她面前推了推,哭笑不得,“要真這樣,叔叔嬸嬸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有吃的齊玲玲也顧不得罵人了,嘟嘟囔囔道:“才不會……真好吃啊。”
外頭賀宇大抵是沒有搭話,可這并不影響謝明陽嘲諷陳路遙。
“他們還說你們要結婚了,我就說嘛,你什麼條件,怎麼可能看得上她那樣的?”
謝明陽語氣輕蔑,哪怕沒看到他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出此刻的他是怎樣的高高在上。
齊玲玲喝了口水,吐槽道:“他是不是有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拒絕了和你結婚,你上輩子挖他祖墳了?”
“誰知道呢?”
陳路遙隻覺得滿身疲憊。
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為什麼他們要那樣對自己?
而這樣的場景在夢中的十年裡出現過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