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路遙的話,嚴雪眼神閃了閃,但她冷靜得還算快。
她有些疾言厲色道:“什麼舉報信,大早上的,你有病吧。”
陳路遙看了眼旁邊賀宇門上挂着的鎖,也不裝了,隻是聲音壓低了些。
“嚴雪,這次的事我不跟你計較,那是看在何葉為國捐軀的份上,下次你要是再敢到我面前蹦跶,别怪我不客氣。”
嚴雪靠在門邊,眼裡閃過錯愕。
在她面前陳路遙一直都是能忍則忍的,什麼時候說過這麼重的話?
陳路遙無視她的眼神,繼續道:“最後,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你不想以後自己帶着個拖油瓶生活的話,還是早做打算吧。”
按時間來算,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個月左右了。
現在估計除了自己連嚴雪都不知道,這也是為什麼她沒讓楊靖文跟過來的原因。
嚴雪聽糊塗了,她擰着眉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看陳路遙。
“你在說什麼?”
還真是有病嗎?
陳路遙今天本來就不是來教訓她的,萬一因為自己那個孩子生不下來她就真成罪人了。
原世界線裡,嚴雪就是因為在半個月後跟她争執然後差點流産,這才暴露的有孕。
從嚴雪那時的表情來看,她自己應該是知道自己有孕的,但她不想要。
可她身體不好,這孩子若不要以後就再也沒辦法有孕。
所幸孩子沒事,但賀宇卻依舊因為這件事一直覺得她虧欠了嚴雪。
他既然這麼喜歡這孩子,她當然要成全他。
陳路遙冷冷開口,“你自己身體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事情是真的,隻要她一查就能查得出來。
而且一個月她應該有反應了。
果然,隻見嚴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陳路遙見她眼裡閃過狠厲的光,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可别想借孩子陷害我,你畏涼體寒,懷孕不易,這孩子掉了可能就再也懷不上了。”
陳路遙知道她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借孩子發作,畢竟這裡沒有“證人”。
但她還是得小心點,萬一這人腦子不正常呢。
嚴雪眉頭緊緊皺着,她死死盯着陳路遙,半晌才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路遙笑,“想知道,我偏不說。”
“我今天來就是給你提個醒,等你的孩子被大家知道了,你可就更沒人要了。”
這話戳中了嚴雪痛處,她惡狠狠道:“你才沒人要,你信不信,隻要我說和賀宇結婚,他一定會像從前一樣,選擇我,而不是你。”
“哪怕我結過一次婚。”
聽到這話,陳路遙臉色變了變,剛剛的從容不迫變成了屈辱與不甘,有八成是裝的,但還有兩成是為這幾年的自己感到不值。
她故作咬牙切齒狀,“不可能,你不是知道他來農銷社找過我嗎,要不然你不至于寫那封舉報信吧。”
說完她又作出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他了,等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登記結婚,你沒機會了。”
“我勸你别打壞主意,還是快點給自己找下家吧,否則我就把你有孕的事傳出去,看到時候誰還敢要你!”
陳路遙冷哼一聲,走了。
做到這地步,應該夠了。
嚴雪應該是見不得她好的,尤其是經過自己這麼一挑釁。
繞過教室,陳路遙很快看到在學校門口往裡探頭的楊靖文,她沖他揮揮手快步跑了過去。
“慢點,她欺負你了沒?”
陳路遙眼睫微閃,她已經多久沒有受到過這樣無條件的信任與偏愛了?
明明她去找人麻煩,靖文哥居然會懷疑别人會欺負了她。
“你放心吧,靖文哥,我以後不會讓人再欺負我了。”
也不知是心态變了,還是這段時間出去見到了世面,剛剛在嚴雪面前,她一點也沒害怕。
沒錯,從前她是害怕嚴雪的,害怕她又在賀宇面前說自己的不是,害怕她又作出那副樣子讓别人誤會自己,害怕她總拿賀宇的事戳她心窩子。
楊靖文眼底浮現笑意,語氣平淡,卻總給人一種寵溺的感覺。
他說:“這就好。”
陳路遙甩開腦子裡那些不好的記憶和亂七八糟的想法,問:“靖文哥,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幫我去大隊傳個信?”
楊靖文沒猶豫,點頭,“可以,傳什麼?”
“現在不急,等快下工的時候再去。”
聞言,楊靖文依舊沒有追問,給足了陳路遙信任。
陳路遙把他的體貼都記在心裡,她決定以後要對靖文哥更好一點。
他們很快去國營飯店和采購員同志碰面,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與此同時,大隊裡的水稻收割工作已經接近尾聲。
大家在疲累的同時也感到了興奮與滿足。
這麼多的糧食,全部都是他們的勞動成果,哪怕是累得差點趴下,也值了。
隻是這麼多天高強度的活幹下來,衆人看着都像是脫了一層皮似的,做什麼都沒太大勁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下工,大家咬着牙堅持着,田邊突然來了一個年輕小夥子。
小夥子看着面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借此歇口氣。
“請問,賀宇知青在這裡嗎?”
他正好站在各知青的旁邊,聲音不大還是叫賀宇聽見了。
賀宇本垂着頭,聽到這話,忙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