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實力增長,他已經很久沒有純粹依靠膽識與推理解決副本事件了,很多時候習慣直接武力解決。但扪心自問,他作為地府中實力數一數二的擺渡人,處理剛才的事件卻不一定如此幹淨利落。
白羨之也兌現了承諾,他詢問侍女廚房位置之後,簡單煎了個蛋,然後就着煎蛋的油香下了碗青菜陽春面。盡管簡單,但這樸素的香味一下子把昏迷中的女童勾醒了,抱着面碗直到喝幹淨最後一滴湯水。
女童吃飽喝足,大概是被年幼女鬼上身的原因,十分疲憊,立刻沉沉睡去了。
三人具是沉默。赤懿用扯了衣角,為她擦拭幹淨面龐,又把她背起來,送到了一件空房的卧榻上,為她掖緊被子,然後退出把房門關上。
此時不過正午12點,江南空氣濕冷,下雨了。
副本中的雨總是不敢随便淋的,淋雨而觸動殺人法則而死亡的年年都有。師無忌從袖中抽出一把紅色油紙傘,遞給白羨之,自己撐起一把黑色的,望着撐紅傘的白羨之微微出神。
赤懿敏銳地察覺,那把紅傘和【三岖昧】拍賣場中傘别無二緻,頓時對這個來曆不明的黑擺渡人又忌憚了幾分。
在那處,不說取傘,就是淋上血雨的代價,也絕非他能夠承受的。他看向師無忌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這樣超出【青玉案】掌控的存在,終究是隐患。
“不該問的别問。”師無忌也扔給他一把綠傘,黃金的異瞳對上赤懿的眼睛,後者在鎏金豎瞳中怔住,他低眉輕笑一聲,顧自踏入雨中。
白羨之自然也認出了手中的傘,但他并不好奇。愛演的人對他人的表情、情緒總是掌握得很好,敏銳如他當然注意到了師父對那處的特殊情感。每個人心中都有絕對領地,親密如師父也一樣。
看到自家師父走了,他也跟着步入雨幕。雨砸在紅傘上,傘内卻沒下雨。
赤懿神色複雜,但也跟上了。他在地府身居高位千年有矣,在一人身上吃癟數次還是頭一遭。
随着雨落得有段時間,屋檐上積水漫溢,淅淅瀝瀝地落到庭院中來,形成一層水簾。
師無忌走到庭院中央時,卻停住了腳步,微微凝眉:“有成型流水的聲音。”
【劇情探索度+5%】
【當前劇情探索度10%】
白羨之向師無忌投去疑惑的目光,後者察覺到目光,眉頭舒展,耐心解釋:“你可知道牌子上‘四水歸堂’何意?”
他尴尬一笑,算是回答。
對自家這位徒弟,師無忌的耐心像是用不完的似的:“在風水學中,“山主人丁,水主氣運”。這種四合院天井使屋前脊的雨水不流向屋外,而是納入天井之中,故名曰“四水歸堂”,意味着彙聚氣運,不外洩。”
“此種戶型最忌諱的便是将水外洩,因為這意味着散盡氣運,會讓住宅中人諸事不順,體弱多病,還容易引來髒東西。”他頓了頓,“若是在宅子中死去,也更容易化鬼。”
白羨之了然,師父此言,就是挑明了此處犯了排水的禁忌。他此刻心中也有些凝重,這個宅子中死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鬼在其中窺伺。
循着聲音找去,确實是看見一根排水渠從正廳底下穿過,不知通向何方。
一個小紙片兒人在師無忌袖中成型,攀着袖口靈巧地躍到地上,屁颠屁颠地朝着渠中走去。
少許時間過後,師無忌輕輕歎了口氣,小紙人也屁颠屁颠跑回來了。
“副本力量禁止從排水渠窺探,但可以肯定,排水渠的那頭很重要。”
随後,他們又在整個宅子裡轉了一圈,房子的二樓完全沒有開放;右側客房除了那幾間已經有夫子入住的房間,全都開着門;左側房間有三間上鎖,其餘的房間也沒有什麼玄機。
下午4點,兩個侍女找到三人,告知他們該吃晚飯了。
4點就吃完飯的人家是很少的。白羨之也有了些經驗,知曉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旁敲側擊道:“這個時間吃完飯,可是夫人發現了什麼養生的門道?”
兩位侍女齊齊搖頭,其中一位侍女答到:“并非為了養生,隻是夫人要求家中6點之後不能在外遊蕩,因此需要早用晚膳,以便我們這些下人及時完成灑掃。”
6點之後不能在外?白羨之默默記下,心中隐隐不安。
很多事情傍晚行動總是比白天方便些的,因此其他副本幾乎都隻有半夜不可出門的規矩,很少有禁止傍晚活動的。
“可有違反規則的先例?”他試探着問道,想到可能有些不禮貌,于是解釋道,“并不是想要違反,隻是房内沒有廁所,6點之後或許需要出門方便。”
踩着副本的底線,是擺渡人的基操。
“有,但她們都遭遇了可怕的事情。”左邊的侍女說道,臉上露出怪笑。
“女主人制定規則是為了保護我們,宅子裡6點之後,衆鬼會出門遊蕩。”右邊的侍女說。
有危險但不緻命……白羨之在心中苦笑,那看來就是非出門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