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男人聽到他的聲音後,似乎輕輕籲出了一口氣,片刻後,道:“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你先讓開,我把門踹開。”
陸謹還沒有從可怖的幻象中抽離,腦子有些遲鈍,但行動上卻産生了一種極為乖巧的應激反應,慢慢的挪動步子,離開了鐵門位置。
男人等了一會,問:“走開了嗎?”
陸謹使勁的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後,又簡短的“嗯”了一聲。
下一秒鐘,“砰”,“砰”,“砰”的幾聲鈍響,鐵門搖晃了幾下,重重倒在了地上。
水泥地上頓時濺起一團灰塵。
一張熟悉又英俊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怎麼回事?”男人薄唇微啟,沉靜的看了他一眼,“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
盡管那人的聲音依舊冷淡的如同寒冬烈風,臉上也依然帶着令人難以親近的疏離神情。但在這一刻裡,陸謹卻仿佛在這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找到了強烈的歸屬感。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甯秋遠身上,試圖從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中捕捉到更多的東西。
時間似乎也在這一刻凝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唯有眼前這個人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終于,陸謹緩緩地張開了嘴巴:“甯……秋遠?”
甯秋遠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鎖了下眉頭,走到他身邊,問:“知道關你的人是誰嗎?”
陸謹神魂未定,遲鈍的搖了搖頭。
甯秋遠見他這樣,不再問什麼了:“先離開這裡吧。”
語畢大步走出了倉庫。
陸謹四肢僵硬,餘驚未消,僵站在原地,并沒有跟過去,隻有一雙眼睛死死的釘在他身上。
甯秋遠都走出大門了,發現身後的人還傻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還待上瘾了?”
陸謹隻看着他,一言不發。
甯秋遠低聲說了句“麻煩”,又走了回去。
陸謹臉上的防備出現裂痕,緩緩說道:“你是,真的?”
甯秋遠:“什麼真的?”
“真的甯秋遠。”陸謹回答。
甯秋遠快要被他逗笑了:“陸先生,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假——”
話音未落,一雙溫暖潮濕的手摸到了他的嘴唇上。
甯秋遠渾身一定,感覺到唇間擦過了一股強勁的電流。
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青年的手指碰了碰他淡薄的唇紋,指腹劃到了他的嘴角,按壓着,竟停留了足足一分多鐘的時間。
感受着最私密也最真實的溫度,陸謹周身的防禦機制終于徹底崩裂。
好一會,他展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是真的。”
真的有人給他開門了。
甯秋遠卻沒有那麼高興了,相反的,他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一把打掉陸謹的胳膊,聲音肅寒:“陸謹,你又發什麼瘋?!”
陸謹垂眸看了看沾着濕熱餘溫的手指,又看了看甯秋遠:“抱歉,冒犯你了,秋遠哥。”
“我有幽暗恐懼症,剛才被關進這裡出現了可怕的幻覺,以為你是假的,所以想确認一下。”
“确認?”
手指按在别人的嘴唇上确認?
甯秋遠完全懷疑他在趁機滿足私欲,或者,對他使用了拙劣的勾引手段。
偏陸謹一臉的認真嚴肅:“如果你是假的,嘴唇不會有溫度!”
甯秋遠看他的眼神更加複雜和懷疑了。
“在我生活的地方,嘴唇是身體上溫度最高的部位,我剛才的試探方法,跟你們發高燒用手掌試額頭的溫度,是一樣的道理!”陸謹大聲解釋。
甯秋遠覺得他在狡辯:“怎麼,我們生活的地方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