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這個山坡跑下去是一個平坦的廣場,邊上圍了一片鋪子,有的店門口還擺着破敗不堪的小推車。
越白邊跑邊開槍,終于在子彈耗盡前跟着唐易和甯悅躲進了其中一間店面。
卷簾門勉強能用,她在進來前随手拖了一張布滿血污的推車擋在門口,‘唰’地把門拉下來。
随後快速打量着店裡的陳設,左右靠牆擺着幾張木質桌椅,從收銀台後面的傳菜口能看見廚房一副被打家劫舍的淩亂場景。
唐易喘着氣去搬桌子,甯悅默契地上前幫忙。
越白就看着兩人将門用一張又一張桌子堵得嚴嚴實實。
“可以了吧,一會還要出去的。”她壓低聲音說。
唐易無動于衷,仍然輕手輕腳地搬着椅子堵門。
甯悅倒是停下手,坐到越白身邊,“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你可能沒遇到過,我們之前躲在車庫裡的時候,那門就是被喪屍群用蠻力沖破的,人味對它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吸引力。”
好吧,生存這方面還得聽有經驗人士的。
越白沒再說話,起身将自己坐的椅子也拉過去擋着門。
然後又一屁股坐下了。
唐易動作頓了頓,見實在沒什麼可以堵門的東西,終于停下。
他走到甯悅腳邊坐下,與其對視一眼開始小聲介紹自己。
“我叫唐易。”
“我叫甯悅,妹妹,你從哪兒過來的呀?”
越白聽到這熟悉的稱呼哽了哽,她在原世界就因為個子不高、臉長得比較嫩,經常被人叫“妹妹”、“小姑娘”。
尤其是在上班後,一些油膩的客人以為她年紀小、好欺負,總是爹味十足地教她做事,跟她吹牛,有時候心情不好都能吼她。
他大爺的!對這些稱呼越白一萬個不喜歡,聽到就想起自己彎腰低頭、賠笑道歉的心酸勁。
越白知道同為女性,甯悅是在對她表示友好親昵,但她心裡真的不舒服。
實力不分男女,她想要讓人敬,就得先讓人畏,總之不能讓甯悅先入為主把她當妹妹。
誰他爹的要當妹妹啊!
越白的意識瘋狂跳躍,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你們好,叫我聖母就行。”
“……”熟悉的氣氛又來了,甯悅見她一副疏離冷淡的模樣不敢再套近乎,捂嘴幹咳幾聲,“謝謝你救了我們,不知道我們做什麼能夠報答你?”
唐易皺着眉,覺得面前的女生更加不着調了,有一種淡淡的瘋感。
他看她實在警惕的樣子,隻能輕聲道:“我們是從長虹基地出來的,打算去投奔南方基地,聽說研究院研究的異能有很大進展了,那裡安全很多,有貢獻就能吃飽飯。”
越白聽到這裡心中警鈴大作,研究異能?
這裡的人類科技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系統明明跟她說過這個世界是沒有異能的。
對面唐易仍然看着她,語氣越來越激動,“你的異能是不是研究院的成果?南方基地真的成功了?”
越白皺眉:“我不是南方基地的,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甯悅一愣,這怎麼可能?南方基地是末世以來最大的官方基地,那裡聚集了全國頂尖的研究員和設備,如果她不是與那裡有關,還會是誰?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人這麼厲害,不至于現在末世發生三年了他們都沒聽說過。
唐易反應更大,以為她害怕别人眼紅故意隐瞞自己官方背景,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酸你,異能是全人類的希望,就算你不說,南方基地也不會藏着掖着的。”
更難聽的話其實還沒說出來,他現在覺得這個女生不僅腦子有些問題,還有些自私。
末世當前,人類就應該團結協作、共同抵禦變異生物才對,還有什麼心思搞什麼統領末世!
沒錯,唐易覺得越白是因為“中二”地想變強之後統領世界,所以叛出基地、隐瞞身份的。
他這樣想,語氣中便帶了些責怪的意味。
一旁的甯悅見對面女生的臉色越來越沉,心道不好,想要阻止卻抵不住他嘴快。
越白不負她所料,豁然起身,一個箭步沖到兩人面前。
唐易還沒看清她的動作就已經被一腳踹翻在地,胸口一陣悶疼。
“别!”甯悅隻來得及說一個字,腦袋上便傳來一陣冰冷的機械觸感。
越白腳踩唐易的胸口,槍頂着甯悅的腦門,眼神冰冷。
門外重新傳來喪屍撞門的聲音,而室内剛剛還并肩作戰的三人轉眼便劍拔弩張。
很難想象,十幾分鐘前,越白千裡走單騎救出兩人,在脫困後一言不合就拔槍動刀。
這實在是很難搞清楚她的目的,不僅是被壓制的唐易和甯悅不知道,系統也不知道。
它百思不得其解,“你這是幹什麼?”
越白沒搭理人工小智障,迎着甯悅忌憚不解的眼神冷笑道:“我說我是聖母你們就真把我當聖母了?不管我是不是南方基地的人,不管我有沒有異能,這都和你們沒有關系。我救了你們是事實,你們就這麼報答我?用道德綁架我?想讓我做全人類的希望?”
她腳上用力,慢悠悠道:“以怨報德,看來我救了兩條蛇,枉做了一回農夫啊。”
唐易癱在地上逆着光看向越白,想說什麼張口卻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