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伊人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離開南方基地後,他們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了變異蟒蛇的襲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又慘遭喪屍群追逐。
夢中的最後,是無數惡臭腐爛的喪屍向她伸出手,她想跑,但轉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還沾着碎肉的血盆大口。
冰冷的窒息感令她喘不過氣來,絕望和無力充斥着大腦,趙伊人想:果然,這世界哪兒還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哥哥說的酒店一定是騙她的。
哥哥……
哥哥不能死!
趙伊人大叫着從床上醒來,“哥!”
“伊人,沒事兒吧!”陳秀麗坐在床邊給她拍背,發現手下一片濡濕,“做噩夢了是不是?别怕啊。”
趙伊人大口喘着氣,想到夢裡趙淩峰死去的場景一陣心悸,聽見她的聲音慢慢緩過神來。
她手中無意識攥着雪白柔軟的被子,眼神緩慢掃過幹淨整潔的房間,然後落到陳秀麗的臉上,“陳姨?”
陳秀麗應了一聲,從床頭櫃上拿起一瓶開封的礦泉水放她手裡,“喝點水吧。”
兩人被分配住在三樓的雙人間,昨晚填飽肚子後都爽快地洗了個澡,趙伊人此刻聞着這股溫馨的香皂味道終于感到一陣安心。
她仰頭大口大口喝了一半的水,才對陳秀麗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陳姨,就是做了個噩夢。”
見對方眼神清明、面容有些憔悴,她頓了頓:“您、沒睡嗎?”
陳秀麗翹起嘴角,坐回自己的床,打開燈小聲說:“我有點睡不着。”
她眼帶驚喜地摩挲着床上整齊的被子,這動作過于熟練,仿佛這個房間的每一寸她都仔細地摸過似的,“才三年,卻好像過了半輩子,我都快不适應睡這種地方了。”
太過舒适,也太過安靜,精神總是放松不下來。
陳秀麗說着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覺得自己好像個小孩。
趙伊人愣了愣,倒沒有因為這個取笑她,“我也覺得,太不适應,反而還做了噩夢。”
“對了,天亮了嗎?”
陳秀麗起身拉開窗簾,陽光爬上窗台,刺的兩人微眯起眼睛,“原來都這麼晚了……”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叩叩叩。”
趙伊人本能性地從枕頭底下掏出槍掀被下床,腳底碰到冰涼的地面才反應過來,與陳秀麗對視後雙雙呼出口氣。
她喊道:“誰啊?”
“趙姐姐、陳姨。”李曉宇在門外輕聲道:“哥哥讓我來叫你們吃早飯。”
陳秀麗這才打開門,“曉宇,下回别敲門了,記得出聲。你吃過早飯了嗎?”
小男孩抿着嘴笑了笑,“我吃過了,是豆漿和油條,陳姨,還有肉包子……”
他不着痕迹地舔舔嘴角,“白姐姐說吃完早飯要開會,哥哥就讓我來叫你們了。”
隔壁房門的陳果聽到聲音打開門跑了過來,聲音清脆,說句話咳嗽一聲:“曉宇,真的有肉包子……咳、咳咳咳!”
陳雨在後面關上門,走上前給她拍了拍背:“走吧,下去瞧瞧就知道了。陳姨,伊人,走嗎?”
趙伊人走出來,大大咧咧地笑說:“走吧,我吃飯什麼時候還用人請啊?”
陳秀麗攬着李曉宇的肩膀輕笑點頭。
幾人默契地不提昨晚睡得怎麼樣,下樓的過程中腳步默默加快,一心想着豆漿、油條和包子。
末世前的平價早點,仿佛滿漢全席一樣牽引人的心神。
越白将注意力從走廊繞回餐廳,在監控後打了個飽嗝。
今天又是她破天荒早起的一天。
也不能說早起,因為她昨晚根本沒怎麼睡!
關于開會内容怎麼能不做PPT呢?越白可不打無準備的仗。
她來末世隻做三件事——享福、享福、還是他爹的享福!
至于怎麼享福,不用管,她見縫插針地享福。
越白看見餐廳所有人都吃完早飯後,慢悠悠地泡了杯茶水,起身整理了下工作服。
是的,上班需要着正裝,她還在商場裡買了化妝品遮住了自己的黑眼圈,勢要展現出她專業且具有領導力的一面。
激動的同時,她還有一些緊張——沒想到原來世界領導給畫的大餅居然在末世實現了。
果然,穿越的概率還是比領導兌現承諾的機會大一些的。
越白深吸口氣,抱着資料和保溫杯走進了臨時開會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