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峰聞聲舉槍的動作一頓,越白注意到他的猶豫,蹲下身握住了地上女人的手,“他是我的員工,你想說什麼?”
吳秋花的手被握住,一陣柔軟光滑的觸感令她昏沉的意識清醒過來,她仿佛沒聽明白越白說的話,隻是一個勁的抓着眼前能抓住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許安,我的兒子……求求你、求…”她的瞳孔逐漸擴散,說話的力氣一點點消失,慢慢地沒了動靜。
許安小小的身子勉強抱住吳秋花的腦袋,越來越大聲地哭着:“媽媽……”
那雙手最後在越白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出的輕輕一聲動靜就令她渾身一涼。
與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對視着,耳邊是小孩虛弱沙啞的哭喊聲,越白蹲在地上,眼神飄飄然地掃了一圈,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裡發生了那麼大的動靜,關卡處的守衛卻沒有過來看上一眼,跑過來時一路上很多人也絲毫沒有動作,就連這周圍從鄰近的棚子裡站出來的人們,他們都麻木地看着,好像陰鬼一般。
一條生命消逝,沒有多少人感到惋惜。
真真是命如草芥。
趙淩峰見她恍神,忍不住出聲:“白越,現在殺嗎?”
其實要放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直接開槍打死這幾個人,可那天越白強勢的一腳令人印象深刻,他已經開始習慣什麼事都問一下她了。
而另外幾人從前就聽從趙淩峰的命令,現在也更不會有異議。
越白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面無表情,她站起身,心裡抑制不住的憤怒和殺氣。
她不該放走這些人的,在那天外挂被召喚出來後,察覺到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殺氣時,她拼命使意識清明才放走了張世民八人。
沒想到放虎歸山,害了一個人,剩下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越白沒有碰腰後的槍,右手凝化出刀來到幾人面前。
王旭眼神不小心碰到她眼底,下一秒便忍不住都成了篩子。
趙淩峰皺眉,拎起他後脖頸固定住身形,看着越白動手。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隊長不會放過你們的…”
無形的刀鋒捅進心口,王旭放出的狠話變成了凄厲的嘶喊:“啊啊啊啊!”
越白握刀在胸膛裡足足轉了兩圈才停手,稀稀拉拉的水聲在他腳下響起,趙淩峰放開手退了一步。
王旭沒了支撐,如爛泥一灘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胸口的傷有碗口那麼大,血淋淋的發黑,他出不了幾口氣的哀叫着,“你、不會放過你……”
鼻尖尿騷味彌漫,越白面不改色蹲在他面前,刀尖不沾血漬,指向倒在一邊的女人,流動的刀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殺人償命,下去了不要跟閻王爺叫屈。”
“嗬、嗬……”王旭捂着流血的胸膛,出口已經不成字了。
其餘三人見此場景腿軟的站不住,瞿詠三人索性往後退一步,站在他們身後用槍瞄準腦門。
孫陽直瞪瞪地看着地上隻剩一口氣的王旭,突然朝越白大喊一聲:“部長已經将酒店上報了,政管院不會放過你的!”
趙淩峰變了臉色,猛地上前将他踢翻,“上報給政管院哪一位委員長了?”
孫陽眼神霎時變得陰狠得意,撇了眼他身後的女人,顫抖中又帶着一絲害怕,斷斷續續道:“高、高繁陽、委員長。”
趙伊人聞言急忙對越白說:“白姐姐,高繁陽與研究院沆瀣一氣,敵多我寡,恐怕來者不善,我們先回去吧。”
越白看了眼趙淩峰幾人隐隐着急的臉色,暗自估量了一下他們口中高繁陽的勢力。
還有研究院,這是第二次了,從他們口中聽說研究院的重要性,它處于基地中心,外圍四個區拱衛,就連政治中心力量居然也在它之下。
越白皺眉,沒再對剩下的三個人進行虐殺,利落地一人給了一槍。
“越是高位者越不會犯蠢,也正好,讓我看看這些人的态度,到底是集權者還是真正的管理者。”
如果是前者沒有合作的必要,宣傳需要面向民衆;如果是後者,那事情就會輕松很多了。
她問趙淩峰:“問清楚沒,需要多少物資?”
後者點頭,“一人十斤糧食。”
“那就走吧,别忘了今天一行的目的。”
越白率先轉身離去,沒再看地上的幾具屍體和抽泣的小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