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太紮心了。
李旬滿腦子都不服,但一擡眼看到和輕薇師姐站在一起的謝師兄,光風霁月面如冠玉,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
不服……呃,也服了。
李旬的心情變化過于明顯,柳未夏在他旁邊很容易便注意到,唇角不已察覺地勾起。
藤蔓沒有靈力和攻擊性,隻能纏人限制行動,謝餘寒一劍将其劈開。
從中斬斷的藤蔓縮回一米,不出一刻重新伸出,在謝餘寒寒冷劍意的威懾下再次縮回。
渾身血液終于流通,那藤蔓捆得太緊,楚輕薇渾身都痛,沒心情聽謝餘寒該也不改的教導,她錯身往玄關走。
門口,站着似笑非笑的柳未夏,還有一個面生的小弟子。
楚輕薇沒來由一陣窩火。
她上下打量着柳未夏,對方滿面灰塵衣裳淩亂,衣擺染上血迹,渾身灰撲撲的,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楚輕薇似是調侃:“師妹這是去哪了,怎麼搞的這麼狼狽。”
聽出她話中的鋒芒,柳未夏笑意更大了些:“迷路了。我的失誤讓師姐遭到這樣的事,是我的失職。”
楚輕薇:“先護好你自己吧。”
“多謝師姐關心。”柳未夏說:“既然如此,那還要師姐多替我和謝師兄說幾句好話,不然我就拿不到工錢了。”
若有若無地,餘光中的謝餘寒收起劍,聽到這話時的身體頓了一下,借着錯位目光直直地掃過來。
柳未夏躲開了,并沒有和他對上視線。
這話打趣的意味過于明顯。
這下子,輪到楚輕薇似笑非笑了:“這事别拜托我,我和謝餘寒沒有關系。”
柳未夏:“哦?”
楚輕薇輕飄飄說:“我對他沒意思,這話你得自己說給他聽。”
“哦——”柳未夏拖長音調。
“啊?!”李旬震驚掉下巴,左看楚輕薇又看謝餘寒,最後看向柳未夏,眼神在問“真的?!”
柳未夏回他一個“不然呢”?
—
從降魔塔出去,一路回到楚輕薇的住處時,楚輕薇顯得極其熱情,不僅邀請她居住還想要她成為藥宗弟子。
柳未夏打着哈哈拒絕了。
她一個劍修,去學醫做什麼?
謝餘寒一路沉默,柳未夏以為他要沉默着直到她離開,卻沒想到謝餘寒跟着她一路到了住處。
柳未夏不急着收拾,給他倒了一杯茶:“前兩日看見師兄來半路就走了,可是被楚輕薇嫌了?”
謝餘寒指腹摩挲杯壁,垂眸片刻道:“不是,那日有旁的事。”
“而且,我和楚輕薇,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他說這話時,深黑的眼睛擡起,目光一錯不錯地在柳未夏身上,久違地被注視着讓她有些不舒服,拿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茶。
柳未夏說:“可是外面都在傳。”
謝餘寒矢口否定:“都是謠言,不可輕信。”
都是謠言?
柳未夏笑了,謠言能傳這麼久,背後若說沒有謝餘寒的推波助瀾,她是不信的。
隻是他現在向她解釋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在謝餘寒拿出秘籍的一瞬間得到解答,那本藍色書封秘籍躺在桌子上,拿出它的人視線躲避,說:“丹藥于你而言是拔苗助長,秘籍修煉在于心境悟道,最适合不過。”
頓了頓,他又說:“任務的錢,我會結給你的。”
如謝餘寒所言,柳意的身體不适合拔苗助長的方法,這本書籍中的劍法柳未夏前世全部看過,确實是适合她身體的方法。
謝餘寒沒有騙她。
離開時,謝餘寒也确确實實把錢向她結清了,前世高傲的人罕見地低頭,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柳未夏輕輕應聲,沒有原諒,也沒有刻薄。
這句道歉是她和柳意應得的。
拿了錢,她先買了些傷膏,塗抹在皮膚外面受傷的地方,再用紗布包裹以免沾水。
幾乎斷裂的腿傷已經治好,柳未夏在拿到銀兩的第一時間就去了藥宗找人看了腿傷,得到靜養一個星期就能傷好的答案後松了一口氣。
養傷期間,柳未夏非常機智地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無人踏足的地方修煉。
溪邊的土地濕潤,偶爾有靈獸跑來飲水,時不時有兩隻靈鶴偏離航道,跑到溪邊駐足順羽毛。
樹蔭遮蔽下的柳未夏閉眼打坐,運轉體内的靈力,丹田中的靈力非常稀薄,運轉起來也十分麻煩,偶爾還有靜脈堵塞,靈力無法運轉。
靜心,運轉……
運轉……好難受。
好難受,太難受了。
猛然睜眼,身上和額角已經大汗淋漓,而靈力還是無法貫通全身,靜脈堵塞着靈力。
這樣下去這具身體遲早崩潰。
不行……
“咳咳。”手上的青筋已經爆起,柳未夏額頭的汗珠滑下滴在衣襟上,她嗓音幹啞:“這樣不行,要想别的辦法。”
可是,單她一個人是很難解決靜脈堵塞的。
溪流旁多風,暖風呼呼吹着柳未夏身上極淺的衣裳,通用的弟子服樣紋修在衣袖邊緣,如今折在一起皺的不成樣子。
她眸色淺淡地像是易碎的琉璃盞,眼尾卻狹長微揚,雙眼皮襯得眼睛更加撩人,低垂着時總讓人覺得像是那不愛理人的狸貓。
不知過了多久,樹冠中忽然出現一道男聲非常慵懶幹淨,懶懶散散傳入柳未夏的耳中。
“明墟山的劍法最忌急躁,不入門的弟子修習隻會适得其反。”
柳未夏猛然擡頭,起身退開數步,眸中警惕不減,與樹冠對質:“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