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罡風打的魔頭暈腦脹,從女人身上飛出幾米砸在牆上,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
“誰!”煙還未散,魔族破開煙霧,亮出骨骼肥大,指甲細長的利爪,朝女人撲過去。
即将觸碰到人,銀色靈劍飛出檔下這一擊,周身強大的靈力震了魔族,将其再次振飛幾米。
周圍的魔族見這劍不是凡物,心癢癢地想上前争奪,又深知自己不是對手。繼續待在原位不動。
謝餘寒收回靈劍,轉身看到周圍一群人圍在一起。
“師兄這招帥啊!”
“你沒事吧,”
女人後退一步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和她一樣帶着鬥篷的人,扶住肩膀,溫聲安慰:“别怕,他近不了你的身。”
看着鬥篷下面熟悉的側臉,柳未夏輕聲,怕吓到她:“他為什麼要追你?”
她斂起的眼睛微眯,後眼尾輕微上挑,扶住故人的肩膀——楊蔓兒。
楊蔓兒警惕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最終定格在離她最近的柳未夏臉上,錯愕一瞬。鬥篷内伸出的手抓住她,沖出人群。
柳未夏猝不及防:“?”
楊蔓兒對這裡的路似乎熟悉,一個不起眼的巷子裡泛着幽深光芒,柳未夏注意到,随機就被扯了進去。
巷子裡布下障眼法,但沒攔住她,三兩下破解,跟着她一起的幾人同樣輕松出來,就看到楊蔓兒站在最裡面,手掌摁上一塊石磚。
磚上的法力很特殊,不知道是誰布下的陣法。
回頭往後看了一眼,楊蔓兒隻身進入黑暗。
李牛看着裡面陰森森的漆黑,不确定道:“我們,也進去麼?”
另一個弟子打了個哆嗦,“就就是,裡面看起來不太好。”
柳未夏裹緊禦靈鬥篷,不輕不重掃了一眼發抖的兩個男人:“進去。”
兩弟子:“……”
她剛才的眼神一定是罵他們沒出息吧!
柳未夏進去,還想再挽留一下的兩個弟子,眼睜睜看着隊裡最靠譜的師祖跟着進去,緊接着是第二靠譜的謝餘寒,李牛為了不被丢下緊随其後。
暗道中沒有點油燈,陳林照不知從哪弄的火折子點着,丢給柳未夏拿,摳搜的一點靈力不舍得用。
摳搜師祖本人毫無羞恥心:“沒讓你摸黑就不錯了,真是大小姐脾氣……”
後面那句話聲音很輕很小,柳未夏沒聽清楚。
穿過漆黑的隧道,最裡面是一個牆體漏風岌岌可危的客棧,周圍結滿蜘蛛網,桌椅擦得幹幹淨淨,能看出生活過的痕迹。
裡面幾個人聚在一起,看見他們下意識戒備,手邊的東西當做武器對準他們。
最裡面着鬥篷的人放下帽衫,神情溫柔地幫孩子擦去嘴角的食物殘渣。
楊蔓兒低聲說了什麼,孩子咧開嘴笑嘻嘻地跑上樓去。
“你們不是倚天城裡的人,來城内做什麼。”楊蔓兒放下鬥篷,一張妩媚的臉有了皺紋同樣染上憔悴,她定定望着對面的人:“城内被魔族占領,你們剛才在街上和那個魔族争鬥鬧出的動靜足以傳遍全城。”
對面的幾個人身上的鬥篷和她的不一樣,上面繡着的暗紋似乎是用某種特殊材質制成,幾把劍閃着銀光。
“你們是修士?”猜測到幾人的身份,她頓時拉下臉,面色不好。
幾人之中李牛最先開口:“我們是道蒼宗的弟子,方才看到姑娘被魔族追逐,才貿然出手與魔族戰鬥。”
幾個人他最心細,看到楊蔓兒變了臉色便先行開口,隐瞞下入城的動機。
聽到道蒼宗三個字,楊蔓兒臉色更不好,但她還是沒有發作,勸退帶有敵意的幾個百姓離開,她腔調中有一絲厭惡:“你們修真界的修士不是已經放棄倚天城了麼,幾年内倚天城死了多少人,你們修士來救過幾次?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麼?!”
李牛僵住,臉色也稱不上好看。
倚天城的情況修真界基本都有耳聞,但魔族聚集紮根的太多,何況先前修真界與魔族又立下條約,無緣無故開戰對誰都不好。
柳未夏先他一步開口,提起舊事:“二十多年前道蒼宗三個弟子來倚天城除魔,當時一隻風妖鬧得滿城風雨,你可還記得。”
這件事她自然記得,當年的老鸨為了不讓春風館裡面的姑娘被波及,還特意請了幾個道士做法守護。風妖一事鬧得人心惶惶,樓裡的姑娘們鬧得成日睡不好覺。
楊蔓兒不明白她提及此事做什麼,敵意更多:“二十年前那三個弟子落荒而逃,不管不顧倚天城内百姓,你以為我們還會被你們修士蒙騙麼?!”
此時此刻,厭惡與嫌棄交織在面前這個曾經風華絕代的女人口中,不加任何掩飾的情緒暴露在空氣。
當年一戰好像還曆曆在目,沖天火光好似染紅了天上白雲,血腥味和哭嚎聲充斥大街小巷,冰冷的刀鋒映出她慌亂的眉眼,那個不眠的血夜仍舊清晰。
心口一陣鈍痛,不知是痛的還是回憶中的畫面過于刺目,她幾乎喘不過氣。
一隻手扶上她的肩膀,輕輕拍着,像是安撫嬰兒般用着緩慢的節奏。堵住的呼吸順暢,擡眸看到陳林照含着笑意的挑眸。
眼底幽深一片,窺探不到任何東西。
柳未夏抓着衣領的手猛然一哆嗦,回避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