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強大的魔氣如同海嘯般湧洩,往外炸出十米碎屑。
面具魔一手抵着心口,指尖陷入肉中,掏出依然發黑的心髒,上頭镌刻了不知名的符文。
不待柳未夏看清,他念出咒語,洩出魔力。
本該與心髒一同毀滅的魔丹,各分一半鑲嵌入雙刃中,在天上與謝餘寒的劍打的不可開交。
地上西榮和謝餘寒打的如火如荼,雙方靈力都不弱,各種符紙法術扔出來把搖搖欲墜的風月館幾乎炸成廢墟。
柳未夏站在半個欄杆裡,瞥見圍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楊蔓兒一衆人。
仙魔打的水深火熱,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們,砸下地斷木緊接着落下,阻斷離開的去路。
楊蔓兒一隻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把其餘人護在身後,唇角緊抿,尋找離開的路徑。
柳未夏回去找到還在昏睡的李牛,從對方亂七八糟的身上摸到壓在身下的靈劍,一把從他身下抽出來。
睡得如同豬一樣且被迫翻身還磕到腦袋的李牛:“……”
他醒了,然後看着柳未夏閃身出門。
僅僅幾秒鐘,外面又是一番天地,似乎是意識到在屋内施展不開,和西榮和的戰場轉到外面。
陳林照也不知所蹤,門框上貼了一張紙條,某人用潇灑的字迹寫:
“跑,稍後彙合。”
字迹稍顯潦草,看得出寫的很急。
柳未夏撕下紙條,運轉丹田凝聚靈力,從周圍混雜的靈力中找到屬于陳林照的那抹。
卻過于微弱,不知隔了多遠。
然而此時,樓頂的房梁支撐不住,漱漱往下掉落木屑。
懷裡的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穩定住小孩在懷裡不亂動,楊蔓兒臉色非常不好。
好就有鬼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多年不出門的城主出關就找來,還把這兒打了一堆窟窿。
最後的庇護所也沒有了。
“塌了塌了,大家快跑!”
一根木頭從房梁坍塌,掉下來的一瞬間,楊蔓兒擡頭,房梁快要砸到她臉上。
強烈的心跳砰砰即将跳出心髒,楊蔓兒抱緊懷裡的小孩,兩隻腿僵硬在原地。
要死了麼——
一瞬間冒出這個念頭。
不行,還不能死,她還有許多事沒辦,她答應過要讓大家過上安定的生活。
擡起頭,一個身着青藍色衣裳的人從天而降,一首舉劍劈開墜落的木梁,單薄的身影卻安全有力。
半個廢墟中,聞聲而來的魔族探頭窺望,被裡面強大的靈力震在外面不敢進去。
柳未夏擋在他們前面,本該在最前面的楊蔓兒被拽進人群,掌心攥着的匕首被人從手心拿開。
她猝不及防被甩了一下,頭上張開一個屏障包裹十餘人,砸下來的木屑擋在屏障外。
柳未夏根本沒用力。
施完咒,柳未夏反手又甩出幾張符紙給他們,不需要注入靈力也可以護身的那種。
分完符紙,柳未夏看着她懷裡的孩子,眉頭緊皺。
這小孩從一開始就哭個沒玩,一直下去很影響趕路。
“嗬嗬,嗬嗬,噗嗤。”
殘垣斷壁的牆壁上,扒着四五隻血肉模糊的魔族,空洞洞的眼睛如同盯着一群美味的食物。
有人發現了:“他們看什麼?”
柳未夏眉心壓下:“看食物。”
“食物?”
“餓了許多天,看到食物當然要飽餐一頓。”他們就是那個食物。柳未夏反手挽了一個劍花,抽出一張符紙打在身上,靈力在刹那間暴漲。
她的劍法詭谲多變,瞬息之間變換了多處位置,好幾隻魔族還未反應就已經被抹了喉管,無意間喪命。
這樣的劍法好在殺伐果斷,沒一會兒就處理了不少人。
但壞處更為明顯,所耗的靈力非常巨大。
不到一會兒,柳未夏就已經渾身疼痛,身上如同被水澆過。
四處都是魔族,看他們的眼神像是餓狼撲食。
柳未夏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整個幹淨的袍子再次染上血色。
他們出去,看到外面景象才算真正愣住。
外面早已屍橫遍野,好幾個魔族自相殘殺,血濺當場,有點膽小跟在後面撿漏,也被殺了。
倚天城,徹底亂了。
—
柳未夏帶着人,東躲西藏地在黑夜中行走。
路上有尋着血腥氣找來的魔族,被她一劍捅穿心髒。
一路上不知道殺了多少魔,血染了多少磚頭。
等到天徹底暗下去,柳未夏帶着一行人貼着牆角,隐蔽在陰影下離開。
轉角處一道寒光閃出,柳未夏擡手抵住襲來的靈劍,兩個劍相撞出清脆聲響。
那人忽然卸了力道,柳未夏趁機将匕首從腰間抽出,紮入那人肩膀處。
刀刃刺破皮膚的聲音,還有一聲悶哼:“唔。”
這聲音……
她停下,放開匕首。
濃霧漸散,一張熟悉的俊臉濺上幾道血痕,肩膀上插着她的匕首。
“……”
哦吼,紮錯人了。
謝餘寒微微擡眸,蒼白的面頰在黑暗中更顯脆弱,一雙琉璃色淺淺垂着,眼睫微微顫抖。
柳未夏伸出的手頓住。
他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