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都是極好的天氣,陽光燦爛萬頃碧藍。
那日的大雨好像一口氣下幹了老天的存貨,如今天上連一絲雲彩都看不見。
朱芽喜歡晴天。
但不代表她喜歡在大太陽底下幹活,這幾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曬得她人都要枯萎了。
她掄起錘子用力一錘,最後一根竹竿便紮紮實實卡進地底,和其他竹竿合圍成一圈栅欄,将裡面的小竹屋護個嚴實,朱芽用肩上的布抹淨頭上的汗水,叉着腰長舒一口氣。
這五天除了吃飯喝水解決生理問題睡覺,其他的時間朱芽幾乎是一刻沒歇,隻為早點把竹屋建成,多虧她現在身體異于常人的好,要換個普通人來做這麼大的工程量,早就躺下了,即便如此,在竹屋完成的這一刻,緊繃着的一根弦松了下來時,朱芽還是覺得渾身酸痛肌肉發脹,隻恨不得睡上個兩天兩夜才好。
她收拾了一下工具,打開栅欄上的小門往裡面的竹屋走去。
這竹屋仿着貴省的吊腳樓樣式,因為沒有粗壯的樹幹當支柱,朱芽便将樓下三面都立上竹竿,再加以藤蔓石塊固定,使其能夠承受較大的重量,至少在幾年内不會輕易垮塌。正面有一個小樓梯,拾級而上便是這個竹屋的主屋,受時間和能力所限,朱芽直接做了一個通鋪樣式,整個屋子就一個大客廳,不過三十平米大小,裡面除了一個昏迷至今未醒的病人,躺在劍齒虎皮上幾乎沒有聲息,一隻體型頗為驚悚的田園犬,呼噜聲震得屋子都在抖,角落裡還有一個竹背簍,裡面塞滿了零碎的東西,便再無其他的家什。
朱芽撐着門框往裡一瞧,隻覺自己想歇還太早了,在她眼裡這屋子空空似雪洞,要想達到自己的期望還任重道遠。
不過看那朱大黃睡得香甜,一股困意也瞬間湧上來,朱芽打了個哈欠,沒再抗拒午覺的誘惑,走到朱大黃身邊坐下,将身體塞進它毛茸茸的身體裡,也陷入了沉黑夢境。
忙碌這麼久,能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确是不能更快樂的事了。
朱芽轉醒時,太陽已經懸挂在密林的邊陲,橘紅色的夕陽穿過竹屋牆壁上的點點縫隙,跳躍在她的身上。
朱大黃早就清醒了,隻是擔心自己挪動會驚醒沉眠的主人,便安安靜靜地原樣趴着,連呼吸都放輕了些,它一感受到朱芽即将醒來,立馬擡起頭給了一個濕漉漉的貼面禮。
沉浸在好眠餘韻中的朱芽猛不丁被洗了個臉,還在纏綿的瞌睡蟲瞬間跑了個幹淨,她無奈地撐起身子,抱着朱大黃的狗頭猛搓。
被主人揉成雞窩造型的朱大黃不僅沒感受到她的成心,還高興的一個勁往前蹭。
“汪汪汪!汪汪~”主人主人,該吃飯啦!
它一邊叫着肚子也配合着發出響亮的咕噜聲。
朱芽笑着推開它,站起身來。
她先走到竹屋的另一邊,男人赤身躺在劍齒虎皮上,用一塊短耳兔皮毛稍稍遮擋了一下身體,現在條件有限,朱芽也隻能暫時委屈野人兄cos一下亞當。
她打開放置在旁邊的竹筒,裡面盛放着燒制後的開水,便用竹枝蘸取開水喂到男人幹裂的唇邊。
自從那日高燒之後,男人的身體情況開始好轉,雖然這幾日反反複複有幾次低燒,呼吸脈搏倒也一日比一日強健,隻是一直不曾醒來,食物也吃不進去,身體比撿到那日還消瘦了幾分。病人沒法進食,朱芽也隻好日日給他喂水,保障他最基本的身體所需。
隻盼他早日醒來,不然就該餓死了。
料理完這邊的事,朱芽拿起背簍細細數着自己的存貨。
半籃子香氣四溢的蘑菇幹,一把子山花椒、幾截野山藥,幾個竹林裡挖的竹筍,一小堆酸澀的漿果,蔫巴巴的香茅草葉,還有用樹葉包裹嚴實的野山參。
除開這些之外便是不能吃的皮毛翅羽。
這幾日隻顧着建造竹屋,根本沒時間去趕山采野,如今已無餘糧了。
朱芽心中盤算着後面幾天要多囤積一些食物,也要給家裡的傷患尋找一些藥材,還要多砍些竹子制作竹籃竹筐等容器,若是能找到陶土,她也能燒制一些陶器出來,屆時就可以不用木缽子燒水燒湯,木缽子架火上燒過一兩次便不得用了,基本上是一次性用品,做起來還極為費力……
要做的事太多了,朱芽在心裡一條條理着,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她找出一根細細的竹竿,用刀将一段削出尖頭,制成簡易的魚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