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飛坦發現了,有無機質感的藍色眼睛不好看,能聚焦的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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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過去,天色黑白交替。在寂靜清晨中,循着血腥而來都市烏鴉群,是第一批醒來的聒噪路人。
走過屍山血海,大門外,美杜莎酒吧前面的紅色地毯顔色已近深紅。
守在門口的是一位有着明朗五官親切笑容的青年,看起來年紀很輕,他正半蹲着,有些困擾的看着四周的屍|體。在塞西諾踏出門口前,他還非常禮貌地和她道了早安。
“早。”塞西諾應着,目光看向從街對面走過來的侍應生,給她“伊莎貝拉”名牌的那個。
Kang—Kon——Kulonglong——
侍應生直直地在馬路中央倒下,被淩晨出工、行駛速度緩慢的垃圾車碾碎。
透過駕駛室的玻璃,能看到垃圾車司機呆滞的表情和肩膀上一小截非常眼熟的惡魔天線。
“得把那個收回來才行。”親切青年的禮貌溫和的聲音從塞西諾身後傳來。
塞西諾不予理會,在濕寒的晨風中,跑向通往城市主幹道的方向。
三十分鐘後,她回到了自己在本市租住的單身公寓。
蓮蓬頭向下傾瀉着熱水,蒸氣籠罩住了塞西諾赤|裸的身體,氤氲的熱氣将浴室的鏡子模糊,隻能映照出模糊的色塊輪廓。沒有充分打泡的薰衣草氣味香波順着修長的雙腿流下,在淋浴間下水口聚成淺紫色的一灘。
早上八點鐘,裹着浴巾的塞西諾關掉了平時的起床鬧鈴。
她該準備準備,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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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馬書店在這座都市存在已久,原本隻是一家随處可見的雜志攤,經過五代人的經營,已經變成了集出版、發行、銷售一體的圖書公司,擁有數家出版社和優路比安大陸境内的多家連鎖書店。
這家位于薩黑爾塔合衆國的老書店,是荷馬家族的第一家書店,與其說是門店,不如說是荷馬書店的品牌文化地标。
白色石灰塗刷的牆面、紅褐色的古舊木質門窗是這家老荷馬書店的标志,塞西諾每次來上班時,都會在這個街區口的三明治小店買一份早餐,配合着書店内提供的咖啡慢慢享用。
但是她今天沒有買三明治,她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同樣是書店店員的妮奇疑惑地看着隻喝白開水的塞西諾,猜測地問她:“你今天怎麼了?昨天和那位帥氣男士的高級餐廳約會不順心嗎?”
何止是不順心。
塞西諾握着因熱開水而具有熱度的玻璃杯,突然想到昨天那個約會對象雖然是個四處搜羅圖書、居無定所的商人,但他最近和荷馬書店的業務往來很頻繁,要讓他看到親手送進停屍房的人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解釋成本實在太高了。
塞西諾隻能對着這段時間相處得不錯的妮奇扯謊:“倒不是因為昨天的約會。是我老家有些事,我可能要搬離這裡了。”
唉,這份她目前為止做的最舒心的工作,還是沒保住。
“怎麼會,好可惜。”妮奇惋惜道,“不僅我會舍不得你走,店長肯定也舍不得。你可是我們書店的看闆娘啊,你站在櫥窗前能吸引多少路人走進店裡啊。”
即使今日看上去無精打采、沒怎麼用心裝扮的塞西諾,那側梳的低馬尾修飾下的白皙面龐依舊具有十足的吸引力。帶着憂慮的藍色雙眼配上她白襯衫和藏藍色長裙的搭配,烘托出知性又憂郁的氣質。
妮奇真是怎麼都看不夠,以後上班真的要少這麼一道令人心情舒暢的風景嗎?
“我也希望能不走,可惜。”塞西諾露出一個勉強地笑,轉移開這個話題,“後面的庫房是不是有一些其他門店擠壓的庫存還沒整理完?我今天去繼續整理,店長到店時你幫我說一下我在後面就好。”
“好的。”
得到了妮奇的應答,塞西諾便拿了紙筆走向書店内部的庫房。她準備一邊點庫存,一邊把辭職信寫好。
辭職信不難寫,塞西諾在店長到店後來找自己的時候就寫好了,反倒是和店長你來我往地讨論去留問題花了更多的時間。
“真遺憾啊。”店長想想塞西諾在基準工作能力之外帶來的客流量和銷售額即将随她而去,就痛心,“怎麼要走的這麼着急呢,你做完這周,我可以按整月的工資發給你啊。”
“老家那邊實在催得緊,明天一早的飛艇票都替我買好了。”其實是她剛剛躲在庫房裡打電話訂的。
“哎呀,真是的。”店長不放棄最後一點希望,“老家的事情處理完,你再來店裡入職啊?”
“處理完有機會的話。”塞西諾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真誠微笑,“一定。”
妮奇的腦袋就在此時從庫房門口冒了出來,吓了已經有點PTSD的塞西諾一大跳。
好在她的腦袋好好地長在身上,那是妮奇探頭出現的視覺效果。
“抱歉,吓着你了。”妮奇雙手合十,“但店裡來了一位客人要找書,我看了已登錄的書籍清單上沒有,就想是不是放在庫房裡。”
“有可能。”之前就理過庫房的塞西諾問,“客人要找哪一本?”
“書名《糖果和疼痛的味道》,作者是特雷弗·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