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教室在二樓，一天課間休息的時候，他在走廊上看到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有一男一女，兩人挨的太近了，看着像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剛開始還撇了撇嘴，覺得這兩人蠢，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也不知道找個隐秘一點的地方，這不是蠢是什麼？

可等他仔細再一看，認出了那個女人身上穿的衣裙，那是阿貝的，他們倆當初一起挑選的。店家當時說過整個魯昂隻此一件，還是從巴黎那邊運過來的，他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件桃粉色的長裙，胸前層層疊疊的蕾絲卻是白色的，衣袖的胳膊肘處有一個漂亮的粉色蝴蝶結，下半截衣袖是三層喇叭狀白色的蕾絲。

裙擺外面有一層透明的輕紗，輕紗上繡着無數白色小花，後面的裙擺拖尾上壓着三層大蝴蝶結，穿上後能讓阿貝本來豔若桃李的相貌變的甜美又可愛。

他記得阿貝說過今天會拿給洗衣工梅裡斯太太清洗，可現在卻穿在了她家十六歲的女兒身上。

哼！他一邊往小山坡上跑，一邊在心裡想着以後絕對不能再讓别人清洗阿貝的衣物了，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動什麼龌龊心思，對着阿貝的衣裙幹什麼肮髒的事？

他跑近後也認出了那背對着他的男人，那是河邊一家小酒館老闆的兒子，他每次看到阿貝時都是一副小意讨好的樣子，視線粘在她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也敢觊觎他的阿貝！呸！

小艾瑞克突然沖出來吓了兩人一跳，兩人都有點見不得光的心思，特别心虛。

“你把我阿貝的裙子還回來。”他隻看阿貝和另一個他公用過衣物，上次不得已借了旅館老闆娘的裙子，哪怕是幹淨的，可她一有條件當即就換了下來，可見她不喜歡這種事。

“我，我回去後會給她重新洗一遍的，你别說出去行嗎？”小梅裡斯現在知道害怕了，她實在喜歡這套衣裙，穿上時一時沖動，可現在被抓住了，想起會産生的種種後果，她開始害怕了。

她現在到了差不多該嫁人的年紀了，可她們這種底層人士，哪裡有機會碰到什麼條件好的男人。小梅裡斯不想和她母親一樣一輩子幹粗活，這才瞄準了條件相對不錯的朱裡奧。

她看朱裡奧每次看到阿貝格爾的時候，眼睛牢牢的盯着她都舍不得離開，小梅裡斯覺得自己長的也不差，朱裡奧差别對待應該是那些漂亮衣裙的效果，這才大着膽子借用了一回阿貝格爾的漂亮裙子。

“脫下來，現在，馬上。”小艾瑞克一點情面都不留，他不能忍受阿貝的衣裳穿在别的女人身上，那個男人剛才靠在小梅裡斯的肩膀上誰知道嗅聞的是誰的氣味。早上送過去的衣服，現在不可能已經洗出來還曬幹了。

現在脫了讓她怎麼回家，小梅裡斯雙手環肩呈保護姿态，滿臉抗拒，她不願意脫。她就不信了對面的小孩子還能明搶不成。

“你不想我把今天的事和我姐姐說吧？你按着小梅裡斯，我自己脫。”小艾瑞克威脅的看了朱裡奧一眼，命令道。

朱裡奧确實是因為這條裙子才跟着小梅裡斯過來斜坡上，他心裡愛慕阿貝格爾小姐，可他暫時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親近她。他看到小梅裡斯穿着阿貝格爾小姐昨天穿過的那條桃粉色裙子時，鬼使神差的就跟着來了這裡。

他也确實怕阿貝格爾知道他的龌龊心思，趕緊上手制住了小梅裡斯好将功贖罪，嘴裡也不忘小心讨好：“艾瑞克，你可記得一定要在你姐姐面前幫我多說說好話啊！你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我一定會幫忙。”

小梅裡斯的抵抗尖叫都被兩個人無情的鎮壓了，小艾瑞克撇了撇嘴角，帶着強行剝下的裙子離開了。這麼冷的天氣，阿貝都要在外面套上大衣才出門的，這個小梅裡斯竟然為了好看隻穿這麼一條裙子，凍病了看醫生難道不要錢？

要不是他現在窮，完全靠阿貝養，他真恨不得把這條被人污染過的裙子直接扔了，想來阿貝也不會願意繼續碰的。

他自覺自己沒錯，可沖動完他又開始擔心阿貝會不會覺得他太不近人情了。畢竟這世上蠢貨多過聰明人，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亂嚼舌根，所以他決定自己主動坦白。

阿貝對這種事心裡也覺得惡心，她自己雖然做不出來強行脫人衣裳的事，但她心裡其實是有點解氣的。不然這家人到時候當着她的面說幾句好話，求一求情，再道德綁架一下，她可能不得不捏着鼻子吞下這口氣。

“幹得好。”所以她先表揚了他。

“不過我們倆情況特殊，這裡又是一個人情社會，無數這種小事堆積起來，到時候哪怕我們有理，這些人也會偏向真正有錯的人。所以為了長久的甯靜，我們有時候不得不吃一點小虧，除非我們不和外人打交道。”

阿貝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給他解釋這些人情往來的事，畢竟誰沒有犯錯的時候了，所有那些自身利益沒有收到侵犯的旁觀者往往很容易将自己帶入犯錯的那一方，而為對方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