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審視的目光讓顧雨洩了氣，她嗚咽地開口道：“Leno讓我出來後，找到上将，讓他帶我去第III星系，讓我投到上将麾下，為上将做事。”

“為什麼？”

為什麼？

宋許臨不明白Leon的意思，顧雨的資質對方艾燼來說用處不大，第III星系近些年的發展在聯邦的打壓下并不景氣，就算是顧雨去到那邊也不能擔當大任。

“元帥，你聽說過基因改造嗎？”她反問道。

顧雨一邊說一邊撩起自己的衣袖，上邊的鱗片密密麻麻地排布讓人感到周身寒意，她的瞳孔忽地也變得不正常，細長的瞳孔一動不動地盯着宋許臨。

“元帥，整個聯邦隻有您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了。我可以簽生死契，保證忠誠于上将，我隻求上将的羽翼下也能包容下我。”

宋許臨皺着眉，“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的，”他頓了下，“你和你堂哥還真是不一樣。”

宋許臨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不明白自己突然湧上來的這股情緒。

或許……

他是想到了，在幼時，他和衆多兄弟姐妹躺在實驗室的冰冷的手術台上。

儀器的聲音，讓人莫名覺得惶恐。

冰涼的手術刀破過哥哥的肌膚，哥哥發出的陣陣哀嚎，如針尖刺痛着他的耳朵。

他被母親喊醒，逼迫着他眼睜睜地看着這血腥的一幕。

母親的科學理念讓他的童年都染上一層陰影，她說他是她最完美的作品，是一件高貴的商品。

若不是那場交易的失敗，他現在不可能在這裡了。

他知道，手術的滋味并不好受，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改造成獸人，心裡上要承受多少痛苦。

顧雨能活到現在還沒瘋，是宋許臨低估了她的能力了。

傍晚将至，夕陽斜下時，他們才緊趕慢趕到了二号大樓。

方艾燼應該在監區裡，沈家的人剛被關進來，他那邊的人就開始審訊，現在忙的不可開交。

宋許臨卻站在門口，他眺望着雲層下飛過的戰機，他才有種恍惚感。

他真的回來了。

他回來的這幾天，一直無暇顧及軍方的事，第一次站到之前紮根的地方，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遠處。

方艾燼正脫下染上血的手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他剛剛揍完沈昊，心情複雜。

沈昊告訴他，沈宸的養的人也是他認識的人——他的同學，Leno。

他是要害沈宸沒錯，但沒想到有人先下手，搶了他的人頭。

沈宸在AO協會幹的違法的事他都知道，他讓Leno通風報信，為的就是讓宋許臨和他起沖突，好把殺害沈宸的罪名怪在宋許臨頭上。

陰差陽錯，有人也想要沈宸的命。

沈昊并沒有對沈宸造成實際上的傷害，他隻要和沈家做的事沒有瓜葛，他就能無罪釋放。

直覺告訴他，沈昊不單單隻是想宋許臨出事。

表面看來，這六年宋許臨不在聯邦做事，在軍方宋許臨并沒有方艾燼的權利大。

議會曾一緻認為，若不是方艾燼不願意，聯邦元帥這位置便是他的。

方艾燼腦中盡是雜亂無章的線索，他沒有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宋許臨，一個不注意給撞了上去。

“阿燼？”

方艾燼捂着被撞得發狠的額頭，見到宋許臨時，眼神有些躲閃。

“你怎麼來了……”

宋許臨手搭在方艾燼的肩上，幫他穩住身形，他的指腹擦過方艾燼的側臉，将那絲血迹給擦去。

他沒有回話。

方艾燼不自在地向後退了一步，想和他保持距離。

宋許臨仿佛被他這一行為刺痛似的，他緊握住方艾燼的手，一用力将他扯到懷中。

“這是在外面。”方艾燼嘗試着推開他，卻被握得更緊，低聲呵斥道。

“我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宋許臨捧起他的臉，朝着那水潤的雙唇吻了下去。

方艾燼全心全意地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他不知道宋許臨的情緒忽的轉變。

直到一吻殆盡，方艾燼低下頭，本心帶來的信任讓他全身心信任着宋許臨，如今宋許臨突然發生改變，他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