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陷入了死胡同，凡妮莎按着發脹的額頭，平時的這個時間她早已陷入熟睡，但明天她就要飛去巴黎籌備畫展，沒有辦法守在止雅身邊了，斂紅豆這個定時炸彈讓她很不安。

“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想要的東西嗎？人不能隻靠仇恨活着，你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沒有。”

斂紅豆聲音充滿了堅定，凡妮莎臉上的輕松消失了，她很不喜歡魚死網破式的談話方式，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說些得罪人的話無足輕重。

她取出一疊資料放在斂紅豆面前“我和你媽媽有些交情，她是個聰慧堅韌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也很優秀，我不想毀掉你。”

“你調查出什麼了。”

“能調查到的一切。”

“那又怎樣。”

從她出現在凡妮莎面前時她早就料到有這一天，斂紅豆嘲諷的勾唇，露出一顆尖牙：“比起你給親生女兒裝竊聽裝置，這些都沒什麼。”

“你的底牌如果隻有這個，那你隻能遺憾出局了。”

“我爛命一條無所謂，但是止雅要是知道了你幹的好事，還會和你扮演親親愛愛的母女遊戲嗎？”

凡妮莎目光流露出慈愛式失望，高高在上審視着，斂紅豆不知道她在硬撐什麼：“真正愧對别人真心的人，是你。”

“系統是漆貞安裝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無恥！”

斂紅豆情緒激動，站起來的時候撞到了矮桌，上面的酒杯搖搖晃晃的跌下來摔成碎片，不管她跟漆貞關系如何，她都不會對漆貞受到的污蔑冷眼旁觀。

“我說過了，你媽媽是個聰明的女人，也很會隐藏自己。她對電子産品非常了解，在系統裡加個小小的定位簡直太簡單了。以前是隻有定位的，自從你上次把雅雅的手機浸了水，你媽媽就順理成章的又安裝了一個監聽功能。是她主動提出的。”

怪不得，怪不得媽媽會對眼前的女人言聽計從，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她和凡妮莎一起策劃制作的。怪不得她對止雅那麼好，原來是心懷愧疚。

“說完了？那我就不奉陪了。”

“别急，這些隻是背景調查。”凡妮莎雙手交疊，優雅的坐着，“其實我們在你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了，我對你的家庭情況很了解。即使調查表明你和漆貞關系緊張，但我認為，你還是很在乎她。其實，你媽媽在止家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凡妮莎走了，止家的女主人變了，但是漆貞性格軟，沒有人信服她。隻要凡妮莎回到老宅，那些人還是隻聽從凡妮莎的吩咐，所以凡妮莎才能做到離開止家，卻又對止家的事了如指掌。

這是明目張膽的威脅。

如果她繼續針對止雅，凡妮莎就會針對漆貞。

斂紅豆臉色愈發陰寒，凡妮莎就是一條毒蛇，外表淡雅無欲無求，實則它隻是在靜靜觀察目标的弱點，等待着機會緻命一擊。

但是她找錯人了：“我不在乎。”

“如果你不在乎漆貞的話，你一定會關心另一件事，那年在孤兒院把你從水中救出的人。”

凡妮莎：“她還活着。”

“不可能。”

——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自從漆貞嫁給了那個據說是S市首富的男人，斂紅豆就被送到了孤兒院，像她這麼大的孩子，已經不适合在孤兒院生活了，但是漆貞給了孤兒院一大筆錢，讓她住進去，聲稱隻要給口飯吃餓不死就可以。

“紅豆，媽媽一定會來接你，等着媽媽。”

為了這句話，斂紅豆從夏天等到冬天，從白雪等到蟬鳴，等的人卻一直沒有回來。

孤兒院的生活表面平靜，實則潰爛不堪，嚴格的作息制度，用盡手段搶奪資源的孩子，以及對霸淩熟視無睹的大人們，這一切都讓她感到惡心。

又一次被罵沒有爹娘的野種時，斂紅豆終于忍不住了，她撿起地上的石頭，那些人全部被撂倒，見了血。

孩子們的哭叫聲很快引來了管理人員，管理人員二話不說就将她關在了禁閉室，在不見天日的禁閉室，她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知道院長很快會打電話給她媽媽，她媽媽會用錢堵住他的嘴巴。

她很快就會被放出來。她既不會挨餓，也不會受到鞭打，因為她和這裡的乞丐們不一樣，她有家人。

她不想找麻煩，但總有麻煩找上門，好在不管她惹下什麼禍端，漆貞都會幫她擺平，但卻始終不肯和她通話，也不肯來見她。

這次肯定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