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真小聲說：“我先看到的。”

司悅忙着和蘇筝、青鳥解釋，但還是不忘抽空朝司悅吐舌：“我先摘下的。”

她回過頭繼續道：“我們原先也是奇怪，劍茸不過是尋常草藥，怎麼能好好地生長在那種仙草遍及的峰頂上。”

需知，如修士争奪靈氣豐潤的山川洞室、靈宮秘府一般，各類仙草間也不乏競争，它們要争奪靈氣彙集之地的土壤雨露，吸收得越多，長勢越好，若是經年累月地吸收天地靈氣，有朝一日能生出靈智、化為人形也不無可能。但是，能夠參與競争的前提是，必須生來就是品質脫俗、不同凡響的仙家草藥。就像一個毫無靈根的普通人争不過修士一樣，一根尋常植物，哪能和仙草抗衡？

慕真順着司悅的話道：“那些劍茸看樣子才成熟不久，可我和司悅細探發覺，它們的根莖不是新近長出，而像是百年前就種在此處，隻是那時就已經枯萎了，直到近年來才重新抽芽，長勢迅猛。”

“後來我們問了師尊，她說——事在人為。”司悅看了一眼自己那靠着牆假寐，假裝不在意實則豎着耳朵聽自己說話的師尊，“師尊言，劍茸不可能無緣無故自己爬上山，許是曾經丹心宗的弟子自行将它們帶上峰頂栽種，但沒有悉心培育，最後将它們忘卻了。那些劍茸曆經多年風霜洗禮，早已枯死，卻不知因何契機，得以再生，被我和師妹注意到。”

蘇筝先是驚歎了一下這幾人對藥草一類學識的了解程度之深，然後才将順着她的話試想下去：百年前，丹心宗還算興盛之際，有弟子一時興起，将十幾株劍茸從山頂下的河岸邊移栽至峰頂，用心培育了些時日，非但沒見着一片郁郁蔥蔥，還不慎将這些劍茸全都養死了。這人可能本意隻是想養來玩賞，畢竟劍茸亦是民間百姓時常栽種的觀賞盆景，所以根本未曾仔細照看，在它們枯萎後也沒有再培育。誰知過了這麼多年，不知道什麼原因，它們竟又齊刷刷重新抽出了嫩芽，長勢喜人。

青鳥将蘇筝下一句要問的說了出來：“你們的意思，是說這些劍茸可以用于與丹心堂的交易？”

“聰明。”尚瑤立即睜眼，向青鳥投去肯定的目光，“這十幾株劍茸可了不得，它們幾乎将那座峰頭近幾月來所有積攢的靈氣都吸收殆盡，以至于峰頂看似仙草滿地、蓊蓊郁郁，實際上隻有這些株劍茸得了天地靈氣的增益。”

她說完，還以慕真、司悅聽不到的聲音傳音給蘇筝和青鳥：“所以我徒弟才能一眼就發現這些劍茸——不過我騙她們說是因為她倆功夫到家、慧眼識炬。”

她悄悄朝蘇筝和青鳥擠眉弄眼，某了又傳音一句：“我就跟你們提一句，别把實話說出來啊。”

蘇筝配合尚瑤不作聲，青鳥默默把頭撇到一邊——不讓旁人看到她壓不住的嘴角。

司悅和慕真都在低頭看箱籠裡的劍茸，對此毫無察覺。尚瑤的玩笑開完就過，她走近，也從中拿起一株劍茸，正色道：“隻這一株，輔以其它藥草，以我家小徒弟的功力，可煉得十餘丸靈丹。這些靈丹既可修心煉氣，也能用來補體避瘟，效果是凡品丹藥的幾倍。那個掌櫃說要插手青雲閣的經營事務，怎麼插手？無非是做她的老本行——丹藥買賣。我們為何不順水推舟？”

蘇筝已然明白她的想法，托腮思考：“我們如若以這些劍茸所制成的丹藥作為第一筆交易的貨源，讓丹心堂代我們售出，标注這些靈丹的來源是青雲閣。借她家的名氣和人脈，既能合夥賺得錢款以維持青雲閣周轉，又能積攢名聲。這樣一來，于青雲閣而言的确是個好的起頭，以後再和丹心堂交易也就不難了。”

尚瑤含笑點頭：“是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