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筝奇怪,這闵氏家族位于沿海,與南青山相隔甚遠,來去一趟極為耗費時間,而且會談也不可能隻持續一兩日,青鳥不應該這麼快趕回來。
主要是……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青鳥。
至于她倆到底發生了什麼,蘇筝——也不知道。
蘇筝從前以為,假設她與朋友相處時感覺對方對自己愈發冷淡,那一定是某件事、某句話出了問題,因為什麼契機,導緻二人矛盾。解決方法也很簡單,坦誠相見,把問題攤開來講,隻要不觸碰原則,那麼什麼樣的矛盾都可以緩和。
放在青鳥身上卻完全不行。
因為蘇筝根本搞不清青鳥為什麼生她氣,而且根本不敢去問!
兩年前,她也是這個姿勢,橫卧在屋檐上,摘了串葡萄啃。當時,身旁還有個青鳥。
青鳥自從青風離去後,開始嘗試着讀起書來,她涉獵廣泛,不論是道法劍譜,還是史論講經,一律拜讀,來者不拒。不知是不是這一層原因在裡面,青鳥越來越沉靜少言,比起曾經的刻意内斂,如今她要自然許多。
可對蘇筝還是老樣子,會不好意思,會笑,會陪她聊很多有的沒的。蘇筝調侃她越來越有閣主氣派了,她還會赫然。
直到蘇筝望着夜空挂着的上弦月道:“今日是七月初七吧?”
“是。”青鳥道。
“怪不得這幾日一堆人來我這告假。”蘇筝轉轉眼珠子,笑起來,“原來是下山會情郎去了。”
“七夕佳節,邀人相陪沒有過錯。”青鳥望着蘇筝,在蘇筝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眼神很柔和。
“我可沒想棒打鴛鴦啊。”蘇筝把雙手枕在腦後,“她們不煩着我,我還清靜些,和你一起待在這,比哪裡都舒心。”
青鳥“嗯”了一聲,往蘇筝這裡靠了靠。
“诶,對了。”蘇筝想到哪說到哪,“你呢?”
“我?什麼?”青鳥恍然。
“你有沒有想邀約的人?”
青鳥身體定住,沒有回話。
蘇筝以為她不好意思回答,道:“沒有就好啊哈哈哈……我還怕打擾你呢。”
青鳥不陪着她笑。
她正色道:“若是我有,你會怎麼做。”
蘇筝沒多想,“那我肯定退避三舍,哪涼快哪呆着去,再也不敢叫你陪我了。”
她這是玩笑話,本來就是打算羞青鳥的,所以語氣重了不少。
青鳥沒動。
過了片刻,蘇筝才發覺不對,她起身,伸出手在青鳥面前來回揮動,“怎麼了?”
青鳥近乎是羞憤地看她一眼,手上使力推開蘇筝,一言不發召出子漪,走了。
留下傻在當場的蘇筝。
自那以後,青鳥仿佛是在躲着她,避免和她單獨相見。明面上什麼都沒變,但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蘇筝怎麼會感覺不到。畢竟,青鳥連手都不給她牽了。
直至現在,蘇筝才算第一次正式地被青鳥主動邀請,在那夜的不歡而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