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怎麼說呢,賓利小姐反應還挺快的。
進門就催促兄長邀請軍官參加舞會的是她,見達西先生潑冷水立刻話鋒一轉。說是善意提醒伊拉拉,實則表明威克漢姆是向伊拉拉示好,和她沒什麼關系。
這麼一句話就把自己撇幹淨了。
伊拉拉不禁失笑:人為了自己的前程和未來,總是會爆發出一些急智。
對賓利小姐來說,嫁個好人家——尤其是達西,是最好的前程和未來,因此甩開女伴,理所當然。
但她越是如此,伊拉拉就越想使壞心眼逗她。
以及,還得提醒一句達西才行。
“達西先生說得沒錯,”伊拉拉做出虛心姿态,連連點頭,“二哥同我說過,許多騙子都是外表光鮮靓麗、實際上連襯衣袖子都舊到磨出白邊,而等到淪落至此,他肯定會做出比過去更歹毒的事情來。”
伊拉拉還演戲上瘾了,她連連撫胸。
“确實得小心,”她說,“指不定有什麼英俊的騙子,就等着梅裡頓的幾位紳士舉辦舞會的機會,想騙未婚小姐的嫁妝财産呢。”
達西先生的眉心越加擰緊,臉黑得都快趕上竈台的鍋底了。
他看似在生伊拉拉的氣,但沉默許久後,達西先生還是阖了阖眼。
在場所有人,沒誰比達西更了解威克漢姆的了!
他可是達西先生的兒時好友,長大後沾染了賭博不說,還試圖哄騙達西先生的妹妹私奔逃走。
而早在前幾日舞會,達西先生就見識過伊拉拉的“能耐”——福爾摩斯家各個精明,她明面是在抱怨,實則是在提醒。
威克漢姆已經窮到連襯衣都買不起了,他确實很可能故技重施,去哄騙不知情的未婚小姐交出自己的嫁妝。
達西固然看不起梅裡頓的人,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無辜的小姐受害。
得做點什麼才行。
“……很感謝你的提醒,福爾摩斯小姐,”他鄭重開口,“幾位先生也得打起精神提防才行。”
這才對嘛!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達西先生雖然傲慢,但為人正直。原著裡他也是沒想到威克漢姆會壞到那個程度。
提醒到這就夠了。
“太好了,達西先生,”伊拉拉由衷贊歎,“你真是一位讓人敬佩的紳士!你說是不是,賓利小姐?”
賓利小姐很不自然道:“那是……當然了。”
她本來是想暗暗踩一腳伊拉拉的,沒想到又叫伊拉拉理所當然地接下話茬、出了風頭。
達西先生還出言感謝她!
心上人當着面認同女伴,賓利小姐心中酸溜溜的,她很後悔自己提了碰見軍官這件事。
“不說這個,”賓利小姐摸了摸新買的帽子,勉強繃住表情,“我先把帽子放回卧室。”
“好呀。”伊拉拉點頭,“我們在客廳等你。”
旁觀少女心事格外有意思,隻是賓利小姐打死也想不到,她找錯了假想敵。
明刀暗槍場面散了,伊拉拉頓時失去了和達西先生交談的興緻。
她也找了個借口離開,走出莊園的大客廳,在明媚又寬敞的走廊微微一停。
伊拉拉轉過頭,透過書房敞開的門扉,看到詹姆斯·莫裡亞蒂就坐在書桌邊。
莫裡亞蒂依舊是那身質樸的職員服裝,明明手中捧着賬本,卻好像等伊拉拉到來多時,第一時間迎上了她的目光。
“莫裡亞蒂先生,”伊拉拉有些驚訝,“你還沒走?”
大魔王這麼閑嗎,還在《傲慢與偏見》劇組賴上了,這裡可不是倫敦,沒那麼多大案件和陰謀。
莫裡亞蒂無比認真地解釋:“賓利先生準許我在莊園内算平賬目離開。”
伊拉拉:“在這裡算,和在倫敦算,有什麼區别嗎?”
莫裡亞蒂:“賓利先生許諾我,在内瑟菲爾德莊園平賬,會額外計算獎金。”
異地辦公的補助是吧!她忍不住淩亂了一下:大魔王這麼社畜,她是真的不習慣。
說完,莫裡亞蒂阖上賬本。
他扶了扶鏡框,換上好奇的神情:“我沒想到,福爾摩斯家的小姐,居然會以調侃女伴為樂。”
伊拉拉挑眉。
客廳和書房僅有一牆之隔,門還敞開着,莫裡亞蒂自然把剛剛的讨論聽在耳朵裡。
昨日莫裡亞蒂就掀了明牌,表明認識福爾摩斯兄弟二人。今日這話無非是說:兩名兄長在忙着倫敦的大事,而伊拉拉卻在鄉下調戲賓利小姐玩。
“我也沒想到,一名‘會計’,”伊拉拉将會計一詞咬重了些,綻開笑顔,“還會關心女兒家家的心事,謝謝你如此關心我,莫裡亞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