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人,”伊拉拉裝模作樣搖頭,“但既然是這麼兇殘的手法,兇手肯定是沖着這位會計而來,他已經得手,不會再折返回這間公寓,安全性肯定沒問題。”
管理員一聽有戲,趕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而且我們已經加強了巡邏,連這一棟公寓的窗子都加了新鎖,你放心,福爾摩斯小姐,決計不會出事的。”
“那就這間吧,是我運氣好。”伊拉拉笑眯眯說,“可以拿合同過來了。”
不管怎麼說,公寓确實合适!
伊拉拉手頭的資産,滿打滿算價值五十英鎊,目前能省還是要省的。
不僅要節流,還得開源,她得在安頓下來後好好思考自己能做些什麼。一棟治安良好且價格低廉的公寓千載難逢,沒有不簽下的道理。
而一聽兇宅當天就被出租,管理員别提有多開心了。
他連連點頭,跑去拿合同走得飛快,生怕多猶豫一秒伊拉拉都會反悔。
“謝謝你,南希、傑克,”伊拉拉又看向兩名介紹人,“這是說好的酬勞——一人一個子兒。”
“逮不着”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直到伊拉拉将一先令送到他面前,男孩才回過神:居然還有他的份!
他趕忙揣進褲兜,笑到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
“你真是位仁慈慷慨的女士……不,你就是天使吧,福爾摩斯小姐!”他的眼睛閃閃發光,“今後還有什麼要幫忙的,一定來找我和南希!”
這就是伊拉拉大方的目的,在倫敦街頭,估計也沒什麼人比街頭小偷更消息靈通了。
她也得發展自己線人。
“還真有,”伊拉拉幹脆開口,“再給你一便士,能否幫我跑個腿?回到蒙塔古街去通知我的未婚夫喬治·威克漢姆先生,可以将行李搬來入住啦。”
“逮不着”潇灑舉手,行了個英國海軍禮:“遵命,小姐!”
送走南希和“逮不着”,管理員還沒回來。
伊拉拉望向窗外肮髒、混亂的街道,笑容迅速收了起來。
這會計也是倒黴,公寓窗戶正對住宅區外的街道,三樓不高,兇手順着排水管道就能爬上來。
割喉?沒什麼問題,殺人的快捷方式之一。
但活着挖掉眼睛?
伊拉拉從自己的香包中拎出了那串“眼球”吊墜。
這麼多天過去了,觸感與真實眼球無異的吊墜依舊栩栩如生,她抓着項鍊,垂下來的“眼球”因慣性旋轉,瞳仁剛好對上伊拉拉的目光。
明亮、新鮮的質地,仿佛在與伊拉拉對視。
不會……也是巧合吧?伊拉拉不免有些微妙。
莫裡亞蒂動的手?還是說,他隻是從中起到了跑腿作用呢。這自稱拜火教的邪()教又究竟想幹什麼?
估計和詹姆斯·莫裡亞蒂脫不開幹系,但伊拉拉可不相信他隻是個會計。
追蹤火柴廠罷工是一回事,這邪()教又是另外一回事,二者看起來毫不相幹,卻在各個地方有細微關聯。
還是得進一步調查,以及——
伊拉拉的視線無意間瞥到街邊的老乞丐身上。
她的思緒戛然而止。
不久之前抓住她裙擺的乞丐,依舊坐在街邊,他一身破敗大衣、頭戴破敗的鬥笠,遮住了所有會露出來的皮膚。
幾名穿着整潔的住戶從皮博迪住宅區離開,與之擦肩而過,他倒是去乞讨了,卻也沒抓住對方。
伊拉拉低頭,看向自己的裙擺。
她的裙擺确實被老乞丐抓出了一道黑印子,但仔細一看确實不是泥土,而是壁爐裡的煤灰。
伊拉拉:“…………”
刹那間,她就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了。
行吧!伊拉拉想也不想,拎着裙擺下樓,走出了皮博迪公寓的大門。
來到老乞丐面前,對方再次用沙啞嗓音念叨:“好心的小姐,行行好吧。”
伊拉拉主動蹲下()身。
她毫不客氣,一把扯下老乞丐的鬥笠,對方還想伸手阻攔,卻沒快過伊拉拉的突然襲擊。
鬥笠被伊拉拉丢在地上,歇洛克·福爾摩斯同樣塗抹着煤灰的臉頰露了出來。他擡起眼,一臉黑也遮不住那銳利的淺色眼睛。
——昨日伊拉拉跟蹤了歇洛克截胡線人,今天歇洛克來跟蹤伊拉拉試圖打探線索,很公平。
和歇洛克如此互坑……競争,伊拉拉早就習慣啦。
不過必要時刻,她也不介意運用一下家中老幺的特權。
“親愛的哥哥。”
因而伊拉拉眨巴眨巴眼,流露出委屈又可憐的姿态,“我好像被壞蛋算計了,你能不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