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雪道:“工錢的事兒不用擔心,這兩天繼續生産洗衣石闆,等在大集上找到銷路,依舊還有更多盈潤的。”
衆人閑聊一會兒,張媽帶着媳婦提前做好了中午的飯菜——這是柳傾雪說好安排大家的内宅聚餐。
難得今天沒忙得暈頭轉向,早上又隻是簡單喝了點粥,沒吃什麼餅子,這會兒雖然沒到中午,衆人都确實有些餓了,柳傾雪招呼大活兒一塊坐下。
一共分了兩個大桌子,每桌十多樣葷素小菜,張媽說是為了烘托一下聚餐氣氛,她還準備了點果酒,衆人每人倒了一點,柳傾雪這桌還好,嬸婆,張媽,莊楚生、方子、大力和李工,都是敢喝酒的,要不就是喝過酒的。就看小梨和媳婦們那桌,女子們互相推搡着,扭捏地低笑成一片。
嬸婆在這邊兒桌笑道:“你們嘗嘗也沒什麼,按理說果酒淡得很,也沒什麼酒味,若是實在不敢喝就算了。”
張媽笑道:“說是果酒,其實就是果子汁稍微發酵了點,酸酸甜甜的,開胃又不醉人,喝點沒關系的,現在咱們手裡的這個,才放了幾天,就是果子味道的甜汁。”
蘭嫂子忙給小梨和妯娌們都倒了一點,自己也倒了一些。
柳傾雪問道:“這是什麼果子做的?”張媽笑道:“是山裡紅,我這兩天和媳婦們上山,在山上采的,都是新鮮才生在樹上的,不是往年的果幹,所以酸一些,我多放了不少冰糖。姑娘,你嘗嘗,酸不酸?”
柳傾雪忙讓嬸婆、李工等一起嘗嘗,自己也跟着喝了一點,贊道:“真是酸甜可口!怎麼弄得這麼好喝?”
張媽笑道:“把果子橫着切開,籽兒都去掉,和冰糖放在一起,再放上點熬好的酸漿水,腌上就自動出果酒了,要腌幾個月以上,酒味才能出來。”
這才幾天,難怪一點兒酒味沒有。
“唔,但是真是好喝。”柳傾雪感歎,她不喜歡喝酒,也沒怎麼喝過酒,本來想湊熱鬧喝一點點,這一嘗,便有些愛不釋手,衆人也紛紛說好喝。
張媽道:“還說酒呢,快吃菜吧,今天有不少山菜,還有方子從嬸子家那邊兒帶來的食材,都是小院兒的菜,比鋪子裡買來的還好吃!”
柳傾雪謝嬸婆又帶來那麼多菜,嬸婆擺手笑道:“我還要謝姑娘呐,給我們這麼多錢,你說我們家裡人都搬過來了,菜留家裡給誰吃啊?”衆人哄笑,嬸婆又對張媽說:“都是一般的菜,哪兒有那麼好,感覺上好罷了!”
李工道:“不是的,鋪子裡的菜沒經管得那麼精細,聽說為了出量,還撒了藥粉,自己家種的菜就沒有那些東西。”
嬸婆點頭道:“那倒是!這個我管保咱們的,家裡的菜都是我們自己除蟲,自己施肥,沒有什麼藥粉,大夥兒盡管放心吃!”
衆人聞言立刻開動起來。
柳傾雪放眼一看,有裹着雞蛋和面油炸的刺芽兒菜,還有醬焖小河魚,紅燒梅花肉,酸甜辣口的瓜絲拌粉皮……最中間的大盤子,裝的是一條肥美的鮮炖江魚。
這個時節開江魚肉質滑嫩,肥美多汁,入口即化,柳傾雪很想多吃幾口,但又被山菜那股清新的香味吸引了。
一口咬下去,雞蛋裹面的油香裡一股沁人心脾的山野間的青草香味道就滲了出來,每嚼一下,都像吸了一口山裡的清新空氣,讓人鼻腔裡都充滿清涼,連日胸中因惦記能否按時交貨的煩躁也一掃而光。
醬焖小河魚把魚刺都炖爛了,醬香配魚肉就是下飯,梅花肉肥肉相間,紅燒得爽滑入味,咬一口唇齒留香,這個時候配一口山裡紅果子酒,真是滿足又解膩。
柳傾雪不知不覺就吃得有些多了。
午飯過後,衆人散去,柳傾雪特意問了下張媽,那些魚都是哪裡來的,她記得嬸婆帶來的都是面粉和肉、菜之類的。
張媽道:“方子和嬸婆從老村農戶家買肉回來,恰巧碰見老村路口一個打魚的正要往外賣手裡的魚,就順路買了一些。”
由于趙家對柳家封鎖了村裡的商鋪,不賣給柳家任何商鋪裡的東西,因此現在柳家内宅和幫工工地的食材供給全是由嬸婆在老村解決,她每隔兩三天就帶着方子去一趟老村收購食材,老村并不是每家農戶每天都有多餘食材往外賣,需要打聽許多人家,因此很是費功夫。
柳傾雪忙問:“之前說好給嬸婆那些食材錢還有如今每天的食材用料,可都按數給足了嗎?”
張媽道:“姑娘你放心,這些東西李工每回都算清給的,全是按照市價高一點給付,一點兒都不欠。”李工算賬,張媽負責說服讓嬸婆照單收下。
柳傾雪點頭,松了口氣,得知還有一些食材沒用完,便琢磨着把這些食材送到工棚去,想讓幫工們也嘗嘗鮮。
張媽笑道:“姑娘真是誰都惦記,我這就讓李工把東西帶着,送到工棚,順便讓小蘭叫幾個媳婦跟着一起去,告訴工棚的廚娘,怎麼做這幾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