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直接就翻臉,這就說明他們一點兒也不知道銀票的事。
李工還是懷疑:“可是姑娘,不是除了全體村民家摁手印,還有一種是村衙帶着幾個大戶出證明嗎?”
柳傾雪道:“你那幾天看見趙家和村裡其他人聯系了嗎?”李工回想了一下,道:“那倒沒有。”柳傾雪的意思是,如果趙家準備讓村衙找幾個大戶出證明,必然會提前準備好,趙家反複出入柳家,根本不把李工一家放在眼裡,如果有這樣的事情,柳家這邊肯定也會留有痕迹,李工他們也能聽得一言半語,可據柳傾雪回憶原主記憶和李工的證實,那幾天趙家非但沒和本村任何人家來往密切,反而遮遮掩掩,在柳家鬼鬼祟祟,能拒絕和其他村民接觸,就拒絕和其他村民見面,除了送喪禮的,趙家不允許别人靠近柳家。
這明顯是怕有人看出趙家想霸占柳家,說出閑話來。
柳傾雪道:“他們什麼人也不讓靠近,一副小偷小賊的模樣,過後怎麼請人家證明他們跟柳傾雪關系好?再者了,那銀票那麼多錢,趙家哪裡就肯把證明的兩條路堵死全村村民摁手印那一條?就算是以防萬一,趙家都不會在這件事上明目張膽地得罪李工。”
李工覺得柳傾雪分析得挺對,可他這兩天帶着全内宅搜了好幾遍,都是一無所獲,越回想越覺得趙家人個個兒都可疑。
“姑娘,那幾天出入柳家的趙家人不光是趙家母他們幾個,還有一些婆子小厮,會不會有其他人看見銀票藏起來呢,然後連趙家母他們都不知道?”
柳傾雪道:“這個也不太可能吧,趙家母連喪禮錢都看得緊緊的,能讓小厮們随便翻找柳家的東西嗎?”趙家母還不得把柳家看得牢牢的,等她咽氣,再找自己人徹底搜索一遍?
李工想不出來别的了,問柳傾雪道:“姑娘沒想過跟村衙商量一下,找幾個别的大戶代替趙家嗎?”柳傾雪立刻搖頭:“這個法子肯定不行,村衙早被趙家全部俘虜,恐怕都沒有一個幹淨人。”
那怎麼辦?唉,李工歎了一口氣。
柳傾雪安慰道:“不是還有跟趙家服軟這條路嘛?大不了我也拿幾棵菜去求他!”
李工知道柳傾雪說的是玩笑氣話,他苦笑着順着柳傾雪的思路答道:“現在趙家定然是要姑娘你跟他那一紙婚約,才能幫咱們辦事出證明的!不過簽了婚約,山路趙家就能插手,而且這回一旦有了婚書,趙家怕死死都不會放手的,姑娘你到時候想要再脫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啊!”
柳傾雪道:“我自然是想到這個了,那不如我這樣做,既然山路修葺權除了婚嫁繼承不能随便委托他人,我不如找個人假裝訂婚,簽張訂婚書把山路交出去,然後在趙家不知道的情況下,找他幫忙摁手印,趙青要是想和我簽婚書也行,我先偷着和前一個解除婚約,再回頭若無其事和趙家簽婚書,等趙家幫我摁了手印後,我再告訴他我已經沒有任何家産了,趙家哪兒能容忍一個窮鬼嫁過來,還不分秒就給我休了,那我再找到前一個人,要回山路取出錢接着修路。”
李工聽完已經瞠目結舌,這等驚世駭俗的“假結婚”做法是這個時代的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忙勸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如此一來,姑娘的名聲豈不是全毀了?”
額……果然是接受不了是嗎?
在柳傾雪看來,名聲能值幾個錢,作為一個東家,還有比付不出工錢破産的事情更可怕的嗎?
她之所以詢問李工的看法,其實是想看看李工對“假結婚”能否接受,李工雖然隻提到了她的名聲,但這裡面涉及了男女雙方,按照李工的道德觀,雙方名聲都會受損,柳傾雪固然不在乎這種東西,可卻不得不考慮這裡面假結婚的那一方男子。
因為柳傾雪這個破釜沉舟的法子,最早想到的人選是跟李工的兒子大力假結婚,然後把柳家産業給大力,她再淨身出戶去找趙家開和柳父的父女關系證明,到時候她什麼都沒有,自然不怕趙家的條件,可現在看來,必須考慮到李工一家的名聲,即便是為了最後完成山路,也不能擅自替他人做主。
柳傾雪知道她若是真的這麼開口請大力幫忙,哪怕背着受損的名聲過一輩子,李工等也絕對二話不說就會答應,可經過剛才這麼一試探,李工一提醒,她才想到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名譽太重要了,且男子和女子都一樣,哪怕會對大力有一點不好的影響,她都不會去做的。
李工還在耿直地勸說道:“……且姑娘你并不了解對方人品,要是萬一再遇到趙家那種,不是更糟糕嗎?”
李工一家的人品她是絕對不會懷疑的,但顧及大力的名譽,柳傾雪便做出被說服的樣子,微笑着點了點頭:“也是哦,看來還是不行啊!”
二人秘密會談結束後,照例繼續每晚的内宅盤點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