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工地那頭散工,莊楚生方子等回來後,李工得閑再次把莊楚生叫到二樓那間半敞的耳房,莊楚生聽了價格也覺得不貴。
李工道:“聽他的口氣,是還可以再還價的,那咱們要不要再還一口價格,說多少好呢?”
柳傾雪卻道:“不必還了。”李工和莊楚生都看過來,李工道:“姑娘說的是,這個價格按理說也不貴,但咱們都是頭一次買房子,還是謹慎點好。”
柳傾雪道:“我是這麼想的,既然于工頭是我爹當初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奸商,咱們是頭一回買房子,人家可能也是頭一次賣房子,既然能給到這個價格,肯定也是問了周圍的鄰居商戶。”
莊楚生也道:“是這麼個理,主要是這個價格咱們都能接受。”李工也稱是,那于工對縣城還有一些了解,有些事如果李工不知道,以後也可以問他。
小蘭嫂子這會兒功夫一直等在耳房外面,見李工和莊楚生離開後,趕緊走了進去,柳傾雪對她笑道:“明天就去買下來,你等好消息吧!”
小蘭頓時樂得合不攏嘴,柳傾雪拉她手讓她坐下,說道:
“回頭把房契辦妥,讓你帶着孩子過去,你現在就可以喝嬸婆說一聲了。”小蘭聞言還是有些猶豫,柳傾雪道:“再怎麼也得讓嬸婆幫着你準備準備啊,再說,還得把你相公叫回來,他在縣城什麼地方做工,工錢是多少?”
小蘭嫂子常年居家,都是和妯娌一起跟嬸婆過日子,這些問題也答不出來,便去叫了嬸婆過來。
嬸婆這才知道原來這兩天李工和莊楚生嘀嘀咕咕,居然是商量了在縣城買小門房!還要把自己大兒子一家都安排在小門房裡,還讓大孫子去縣城大學堂讀書,忙叫上張媽,一起往柳傾雪這邊過來。
一進耳房,嬸婆就唠叨上了,給柳傾雪一頓賠不是,說全是她的錯,沒的又給東家姑娘添了麻煩,就為了給孩子上學讀書,還折騰着買了個房子,又埋怨要叫莊楚生過來,氣他怎麼也不告訴自己一聲。
柳傾雪忙安慰說這件事跟其他人都沒有關系,本來就是要買門房的,不然房租和修理房子的費用都白搭了,還說莊楚生和李工都不知道要小蘭一家去縣城呢!
張媽聽說也勸嬸婆道:“東家姑娘做事,怎麼可能就因為你媳婦一個人,肯定也是考慮了生意上的便利,李工也沒跟我說過什麼,要說他們買門房還是主要為了做生意。”
嬸婆還是過意不去,柳傾雪卻向她打聽起大兒子的事,嬸婆不好意思地笑道:“莊田現在帶着他那幾個兄弟在十裡莊給人蓋房子呢,縣城給的工錢多,他又肯出力,一個月能賺四五百錢,比咱們村兒裡的幫工掙得都多。”
柳傾雪想了一下,試探着問道:“要是我一個月也出他現在得到的那些工錢,能不能讓他到小門房裡跟着小蘭一起看店呢?”
嬸婆驚呼一聲,感歎道:“他現在做的是力工,一天累死累活才能賺四五百錢,姑娘你要讓他看門,一天閑着卻賺那麼多,不是虧本了嗎?”
柳傾雪知道這是嬸婆沒什麼意見了,便笑道:“怎麼會,他蓋房子也不是從早蓋到晚,肯定是有時有晌的,在小門房裡,可是要從早看到晚上,我們也不知道取石闆的客人什麼時候來,也許早上沒起人家就來敲門,也許晚上掌燈了還來打擾也是有的呢!”
嬸婆自然聽出柳傾雪這是故意将門店的差事說得辛苦些,還讓她心裡不必歉疚,隻得答應道:“那敢情是好的了,求之不得呢!”要知道,莊田在縣城待了好幾年,什麼營生都做過,自然也幫着看過門,像看門這種輕松的活兒一般都沒有多少錢,一個月二百錢撐死了,都是年紀大的幫工,幹不動力氣活兒,又為了要糊口,才選擇這種。
當下嬸婆笑道:“那小蘭可好了,以後一家三口都在一起!說不定明年又給我添個孫子也說不定了……”小蘭媳婦聽得滿臉通紅,卻也忍不住嘴角噙着笑,她真怕此刻就是做夢了,最主要的是兒子将來要在縣城的大學堂讀書,那可是莊田幹多少活兒都換不來的!
正好聽柳傾雪說道:“以後咱們家的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就都借着這個法子送去縣城,在縣城的大學堂讀書,肯定是比村裡見識要多一些。”
“那肯定是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唉呀,我這是什麼造化能碰上姑娘這麼好的東家……”嬸婆感慨着,忍不住抹淚對張媽說道:“姑娘把我的孫兒都當成自家孩子看,我可得告訴他們都記着東家姑娘的好,一輩子都不能忘,以後倘若讀書不成就幫着東家姑娘做點活,若是真能讀書成了,那就把東家姑娘也當成他們的娘伺候!”
柳傾雪忙道:“嬸婆言重了,那都不必,主要是我看着趙家使壞就不行,以後嬸婆你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一定先來告訴我。”嬸婆哪裡還有其他話,連連答應,反複告誡小蘭一定讓孩子也知道東家姑娘對他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