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奇道:“比賽還沒開始,你又不知道誰赢了,怎麼就這麼說開了?”
那村民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柳家開始看重女子了!”
“那又如何?”跟柳家幫工熟悉的那個村民問道。
不用說,從祖祖輩輩開始,大家就都知道,身為一個女子,就是男子的附屬品,相夫教子忍受家裡一切委屈才是她們的本分,任何一個家族裡,女子的地位都是低于男子的,柳家行事作風與旁人不同,他們偏偏看重地位不如男子的女子們,可這又能怎麼樣?
能改變什麼?村子裡誰家現在不還都是生了兒子喜慶,生了女兒歎息一聲嗎?
“嘿!你們還沒發現嗎?”那說不敢再小看家裡女子的村民道:“要是柳家開了這個先例,以後村裡的那些商戶雇傭幫工,也挑女子們雇傭,那咱們家裡的那些小子,不就不那麼值錢了嗎?”
衆人一怔,均被這人扯得老遠的想法搞得有些困惑,但細細一想,又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
柳家東家姑娘自己不就是女子當家作主,撐起了柳家石匠這攤子活兒嗎,現在東家姑娘又弄了這場男子和女子的比賽。
這是打算從這場比賽開始,正式給村裡的女子們展開一條新的路嗎?
柳家東家姑娘自己幹生意還不算,現在又拉上村裡的其他女人……看來村裡真是要變天了。
若是女子做了幫工什麼的,就會和男子一樣有收入,隻有有收入,養活自己就不是問題,那家裡從前唯一能外出賺錢的男子們還能再說一不二了嗎?
正因為女子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辦法,所以男子一回到家就成了皇帝。
有男子為了壓低娶親的成本,還會想辦法在婚前甜言蜜語一番,把人娶到手後,男子就暴露出本性。
不要把人性想象得過于太美好,人都有善惡的兩面,别看男子一個個在外面裝得像個紳士一樣,那些人性陰暗面裡的負面情緒,總要有個宣洩的出口。
他們可以對自己的女人做任何事情,而不用照顧她們的情緒。
欺淩女子的成本極低——這是所有男子都有的一種默契,因為男人就是家裡的頂梁柱,是一切,是女人的天。
如果女人以後有了賺錢糊口的本事……那還真是不敢想象。
周圍的男子不約而同都略略感受到了一些壓力,而那些圍觀的女子就不一樣了,她們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一些上了年紀的娘子也跟姑娘一樣興奮。
如果論起心計,男子往往比一般的女子都要高上一大截,他們更善于理性思維,善于看出事件背後會帶來的影響。
而女子卻不同了,現場的娘子們隻顧着看熱鬧,當然她們也希望柳家的女幫工勝過來比試的長樹,但這僅僅是出于一種同為女子的自豪,卻沒有深思,這場比賽接下來會帶來什麼影響。
她們身旁的男子也沒有想到,其實跨過千山萬水,京城那邊早把宮裡公主有伴讀女官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了,不少官家的女兒們正在摩拳擦掌,朝廷出現女官的日子,已經為時不遠。
回到這個群山環繞的山村工地現場,柳傾雪等和萍兒也一起準時出現在比試場地内。
柳傾雪是和莊楚生李工一路過來的,萍兒則是和李媽媽從幫工住宿處過來。
柳傾雪對萍兒和李媽媽點點頭,轉過來對劉嬸道:“那咱們就正式開始吧。”她讓李工拿出她事先準備好的題目,打算當中朗讀給所有人聽。
“哎,等等。”劉嬸忽然發聲,她質疑道:“不會是萍兒已經知道了要比試什麼吧?那長樹豈不是吃虧了?”
劉嬸剛才看柳傾雪對萍兒等微笑,卻看也沒看長樹,心中疑窦頓生,她早知道柳傾雪和萍兒的關系,柳傾雪能看上萍兒,她們之間肯定已經不是像柳傾雪和長樹這種沒見過面的情況,加上如此一來,柳傾雪難免不會偏向萍兒。
萍兒來柳家算上昨天,已經有兩天了,若是熬夜練習題目,對比賽肯定大有好處,劉嬸哪裡能讓自己的兒子吃虧,她必須讓柳傾雪選一個公平的考題,至少是萍兒也沒接觸練習過的。
見劉嬸對自己的題目提出質疑,柳傾雪解釋道:“我會讓工棚裡的其他幫工幫忙作證的,待會兒要比試的内容,絕對是他們兩個誰也不知道的。”說完,就把教導了萍兒兩天的那兩三個老師傅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