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樹聽完柳傾雪所說,腦子也是一片空白,他看了看被自己鑿得亂七八糟的那塊石闆,再看看第二塊光潔平滑的新石闆,一時之間竟然無從下手。
他氣得把鐵杵一扔,看樣子嘟囔着已經要放棄了。
柳傾雪和幫工們給出建議以後,就和老師傅們一起退出去,依舊站在不遠處觀看。
隻見劉嬸哄了又哄,就差把長樹抱住哄了,好容易才穩定下來長樹的情緒,這會兒長樹也顧不得羞恥,湊到萍兒跟前看起大妹妹是怎麼做的。
柳傾雪說道:“可以參考别人的做法,平時在幫工群當中,大夥兒也是互相借鑒,互相交流經驗。”
長樹翻了個白眼,心道你早說可以抄别人的呀,那樣他也不至于氣得把那塊石闆弄壞了!
劉嬸一聽如此,趕緊和長樹一起湊到萍兒跟前查看,隻見萍兒正小心謹慎地忙活着手裡的石器,她鑿的條紋又淺又細密,雖然進度非常慢,但條紋上顯然沒有那麼多坑坑窪窪。
長樹沒好氣地問萍兒道:“你之前跟柳家的幫工學過了吧?”
萍兒仰起頭,有些緊張地護住手裡快要完工的石闆,對着劉嬸和長樹用力搖頭,回答道:“真的沒有!我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東西,這裡所有的幫工都可以給我作證!”
長樹扭曲着臉,本想再說些刻薄話,但聽見萍兒說讓所有人給她作證,他也不好再誣賴更多,隻能抓緊時間重新整理自己的石闆。
他幹脆把石闆挪到萍兒身邊,一邊看着大妹妹做,一邊動手做自己的。
有圍觀的人喊出聲:“你們看,他還是要看他妹妹的!”
另有人附和:“是啊,要不是看别人,他自己做不出來!”
這些聲音清楚地傳到考場這邊,長樹漲紅了臉,但沒法子,他又不得不看萍兒怎麼做。
要知道,長樹的自尊心可是很強的,被這麼戳着脊梁骨說三道四,還是頭一回,他忍不住鼻子一酸,竟然掉下幾滴眼淚來。
立刻引來場外哄堂大笑。
“天呀!你們看,那男的哭起來了!”
除了嘲笑的,還有一些人在歎息。
“怎麼比個姑娘還扭扭捏捏?”
由于這個時候,有不少村民從山上采山貨回來,柳家撤掉了路障,他們又聽說有比賽可以看,就都往這邊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些新來的村民不知道情況的,聽了旁人隻言片語,也跟着瞎議論。
“男子?不是吧,這難道不是兩個姑娘在比賽嗎?一個系紅頭繩的,一個梳辮子的?”
這話一說出來,引得周遭又是一陣大笑,長樹在内場聽見,氣得一把把劉嬸給他系的紅頭帶薅下來。
場外新來的村民這才看出,他的确是個小子。
眼看周圍村民對着他品頭論足議論紛紛,長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心裡不住地埋怨,為什麼娘要給他戴那種紅頭繩?為什麼他的石闆會斷成兩截?為什麼大妹妹鑿得比他好?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今天要來參加這個丢人現眼的比賽?
看長樹難過成這個樣子,劉嬸的心都滴血了,她氣得在周圍走來走去,又抓不準到底是誰說了哪句話,便對看場子的大力和方子吼道:“你們也不管管,聽聽他們都在說什麼?”
方子和大力有些無語,村民看熱鬧肯定會不停地說話,别說他們議論長樹,連柳家的各色擺設和工地,村民也是在不停地評頭論足啊!
什麼這裡有一堆石塊,那裡有一堆工具,各種驚呼和匪夷所思的猜測不斷地從人群中傳來議論,村民頭一次看見稀奇東西,說說不是很正常嗎?
就說村民說長樹那兩句,也是照實說的呀,長樹的确在看着萍兒怎麼做,長樹也的确在腦袋上弄個紅頭繩了……這些劉嬸自己不知道嗎?村民們剛才也對着柳傾雪等幾個人從頭到尾說過一遍,東家姑娘也沒說什麼呀。
見劉嬸聒噪得不得了,方子和大力隻得對人群喊道:“還請各位安靜些看比賽,别影響了參賽者的情緒!”
他們轉圈說了幾次之後,聲音果然少了些,但話變得越來越難聽了,還都是針對長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