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麼多年能活下來也真是命大了!”柳傾雪對着莊楚生感慨道,上次那包驅蛇粉可能隻是冰山一角。
莊楚生面無表情道:“他們可能是因為我下定了決心要離開,所以才……”
痛下殺手!
柳傾雪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這家人也太狠毒了,冒領了人家的功勞,又把人家兒子糊弄了二十來年,莊楚生要離開的時候,他們便想着斬草除根。
“你這些年真是辛苦了!”柳傾雪安慰莊楚生,寄人籬下的滋味她從小也體會到過,但好在柳傾雪寄住的環境并不像莊楚生一樣充滿危險性,她能想到這麼多年,一把刀随時懸在脖子上的感覺。
莊楚生無謂道:“當年也不知道這些事,也從沒想過别的,反倒是心存感激,還想着一定要報答人家呢!”
莊楚生見柳傾雪充滿擔憂的目光,把後邊那些在鄰居家裡睡馬棚,吃剩飯,被那些少爺毆打霸淩的事又咽到了肚子裡。
柳傾雪的目光柔和清澈,好像一直輕柔的小手在安撫莊楚生,讓他不由得想到,她的手也确實柔韌香潤,他給她上藥的時候,摩挲着那些手指手心上的薄繭,而柳傾雪輕咬朱唇的樣子……莊楚生的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冒了一股子熱汗,他咳了一聲,趕緊轉換了話題。
“我想他們一直沒有對我動手,是想繼續蒙蔽,把我當個奴隸用吧。”
柳傾雪對這個也很好奇,但也能看得出,能把眼中釘放在身前這麼多年,直到最後才出手,這個鄰居心思很深。
“所以你懷疑,這個鄰居對你一路追殺,山路也是這個鄰居弄壞的?”柳傾雪想起了莊楚生最開始的說法。
莊楚生點點頭,柳傾雪疑惑道:“不對呀,我總感覺這樣不符合你描述的鄰居的人設,他家這麼做,不是讓你能一下子就想到他們嗎?”
看莊楚生擰眉不說話,柳傾雪繼續道:“除非……他們有足夠的權勢,有把握即便你發現了,知道了,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看來這個鄰居被賞賜的官位還是不小的,這可不太好辦啊!
對此,莊楚生倒是沒否認,暫且不說賞賜的官職,因為這件事,王爺肯定是相當看重這個“救命恩人”的,恐怕是有王爺做靠山,他們才如此嚣張。
莊楚生道:“也不一定是那個鄰居出手的,他們那一輩人是謹慎的,但下一輩的,我看就未必了。”
“哦,這樣啊。”柳傾雪點點頭,那就更好理解了,鄰居飛黃騰達,養的子孫都不成器,做的事情有纰漏很正常。
“你跟這鄰居家的小輩關系也……不太對付?”柳傾雪問完,又覺得有點唐突,正想找補些什麼話,表明她隻是為了分析事情,不帶别的意思,可莊楚生早就看出來了,對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多想。
“因為我從小讀書好,他們家的兒子和幾個表兄弟一直看我不順眼。”
這回柳傾雪是徹底明白了,難怪莊楚生滿腹經綸,卻無法走仕途,原來是有人嫉妒他,加上這個虎視眈眈頂替人的鄰居,怎麼可能讓莊楚生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不但如此,他們家的小姐還……”莊楚生欲言又止,柳傾雪替他說了下去,“他們家的小姐也想陷害你?”
莊楚生搖了搖頭,柳傾雪疑惑,還想再問,忽然反應過來。
“他們家的小姐看上你了?”柳傾雪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繼續往下猜測道:“然後你不同意 ,然後她就和家裡的兄弟們一起,想害了你?哎,好像不對哎……”
莊楚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懷疑那山路就是他們家的小姐做出來的事!因為嫉妒你……”
“啊?”柳傾雪吃了一驚,看莊楚生逐漸發紅的臉龐,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和莊楚生在村裡的事兒,如果有心打聽,肯定能知道,那鄰居大概知道莊楚生沒死在山上,又聽說了他和柳傾雪的事,很可能把他們兩個的關系想成那種,那小姐砸了柳傾雪的山路,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種稚嫩又直接的對付情敵的方式,柳傾雪早就該想到,應該是那個“嫉妒”她的小姐才能做出來的事了。
“唉……這真是……”
莊楚生的神情很是慚愧,柳傾雪知道他是覺得因為自己才牽連了柳傾雪,柳傾雪忙笑道:“這算什麼,就算沒有這個小姐,趙家也是一個勁兒使絆子……哎,你别這麼喪氣嘛,我告訴你一件事!”
莊楚生擡起頭,輕聲問道:“什麼?”
柳傾雪道:“其實那天山路被砸以後,我發現了一個漏洞。”
這漏洞就是當初鋪山路的時候沒注意到的。
象蟻山的氣候畢竟是潮濕多雨的,因此土質比實際莊楚生和柳傾雪勘察的情況還要軟糯。
“我看了那些滑落的碎石,忽然想到,一旦遇到大雨,原先的石塊大概很難支撐住,尤其是有些部分的路段,簡直如水上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