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江翊該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密室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虞夏面若冰霜,眼睛也不眨一下硬生生扯開已經止血的傷口,看着溫熱的鮮血從指縫掉落。
那雙本來毫無感情的雙眸看向角落的鐵牆,鼻息之間水氣翻湧,哀色瘋長,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流下,和掉落在地面的血色混在一起。
她轉身,任由自己倒在地上。
倒地的一瞬,密室的門被人打開。
“虞夏!”
江翊擡眼就看見倒在地上渾身血色的虞夏,他飛身沖進去抱起她,急急查看情況。
少女面色蒼白得不像話,血污在她臉上畫了一枝梅花,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血口,尤其是左腕,像是被人生生戳穿。
江翊飛快幫她止血,喂了顆藥。
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樣,他胸口發悶,輕聲喚着懷裡昏迷的少女。
“虞夏…虞夏?”
“虞夏…虞夏你醒醒…”
懷中少女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虞夏!”
江翊又驚又喜,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害怕再驚吓到她,又放軟了聲調:“虞娘子,你醒了?”
虞夏有些不可置信:“江大人?”
她的聲音極其虛弱,江翊連到:“是我,不用怕虞娘子,我帶你回去。”
虞夏不再說話,一頭鑽進江翊懷中。
江翊愣了一下,随後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胸口變得濕熱。
她哭了。
虞夏的眼淚滾燙,同時也燙得他心口疼痛。
手中不由用力緊緊抱住她,不斷安慰:“好了沒事了…不怕不怕,許娘子和麻六子也在外面,大家都在等你回去,不怕虞夏,我帶你出去,我帶你回去…”
虞夏哭得更大聲了。
江翊耐着性子繼續安撫,擡眼的一瞬厲色翻湧,眼神示意身後的何蒼将倒在地上的金仁風擡出去。
沒過多久,懷裡的人沒了動靜。
江翊吓了一跳,發現虞夏隻是昏睡過去後松了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抱起虞夏往出走,把她交給了焦方源。
一旁心急如焚的麻六子和許蘭趕忙迎上來,許蘭隻看了一眼就哭成了個淚人,麻六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快帶虞娘子醫治。”
“是,大人。”
見三人走遠,江翊負手而立,眸子幽深,風雨欲來。
密室被金仁風建在了自家院子的假山之下,若不是發現虞夏掉落在旁邊草叢裡的斜篦,隻怕他等找到虞夏已經……
江翊薄唇抿成一條線,手背青筋暴起,他揮了揮手,聲音帶着怒意:
“掘地三尺。”
“是!”
.........
夜深露中,凝香坊的牌匾陷入黑夜,隻能看得模模糊糊。
一道單薄的身影哼着輕快的小調,不緊不慢揭了大理寺的封條,推門進去。
虞夏雙眼閃着精光,舉起被包成粽子的左手,對準二樓的房門挑選起來:“讓我猜猜,你藏在哪裡呢?”
她銳利的目光鎖定在左手第二間房,嘴角扯起一抹詭異的笑。
“嘻嘻,找到了。”
小調被她哼得越來越歡快,腳底步子頻率卻依舊,她很快來到房前,剛準備推門進去,忽瞥到門縫的液體。
虞夏神色一變,踢開房門。
借着月色,隻見身着灰衣的男子垂頭跪地正對門口,一道足有三米長的鐵棍把他捅了個對穿,鮮血從他身下彙聚成小河,順着門縫流出來。
很新鮮,剛死沒多久。
看來是被人搶先一步了。
虞夏不怒反笑,妖豔的雙眸閃爍着玩味的亮光:“系統,看來…”
“我要有搭檔了。”
.........
從凝香坊出開後,虞夏乖乖回了大理寺。
沒錯,她今晚被焦方源安置在了大理寺後院的廂房。焦方源處理完了傷勢确保她無礙之後就去找江翊他們了,許蘭回家帶小寶,隻剩麻六子還守在偏房,所以她今晚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出去。
方才那咽氣沒多久的人是白天給許蘭推薦胭脂的花想容夥計,名叫孫進,二十八歲,槐鄉人,是金仁風的老鄉,亦跟金仁風是一丘之貉。
他作為暗哨潛伏在花想容中,但凡是金仁風看上的姑娘都拿的是含有西域控魂術的胭脂粉末,一旦姑娘中招,金仁風作為下術者會産生聯系,控制着姑娘自己走進他的牢籠。
若不是今早臨走聽見花想容的掌櫃誇他新來的活幹得不錯,還真是不容易逮住孫進這個人呢。
今晚江翊整出這麼大陣仗,孫進聽見了風聲早就溜了,可惜城門被王城令的人圍住跑不掉,索性掉了頭躲在已經查封的凝香坊,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曾想聰明反被聰明誤。
虞夏躺在床上,心底還真的泛起了好奇。
她那位未來的搭檔,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