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芙眨着欣喜的水眸:“真的嗎?”
蕭三郎伸手輕彈她的額頭:“真的,因為你和虞娘子,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兩個很好的人,總會互相吸引的。”
.........
日落西山,黑夜降臨,大理寺仍舊燈火通明。
江翊埋在擺滿案卷的桌子上,皺着眉頭看着今日登記的案件。
“大人!”
何蒼從門口匆匆而來,将手中的材料遞給江翊:“大人,仵作驗出來的,根據現場以及屍身留下的痕迹來看,這次起碼兩個人共同作案,而且其中一人善毒。”
焦方源咬着筆頭:“什麼?一個人都已經夠難對付的了,又來一個?!”
何蒼臉色難看,點了點頭。
江翊眉頭緊促,不由伸出手揉着太陽穴。
“就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隻有這次是雙人行,現在隻希望下次仍是他一人作為。”
他臉色透出明顯的疲意:“局勢錯綜複雜,我們越來越被動了。”
一夜挑燈,對于那位神秘的他和新來的他的夥伴,大理寺的幾位仍舊一無所獲。
就像往沙灘上扔了一粒沙石,往海裡滴了一顆水珠。
毫無作案痕迹。
大理寺的幾位看似活着,其實因為神秘的他走了好久了。
每天都在隐秘的破防中。
焦方源推開房門,眯着眼打量不算那麼刺眼的太陽。
嗯,真好,又是破防的一天。
沒關系的,不就是找不到人嘛,那有什麼嘛哈哈哈…
加油,帥氣可人的焦小郎君,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嘛?
雖然找不出神秘的他,但也給上頭交不了差啊。
哈哈。
他給自己加油打氣,并自認為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
李蓮抱着寶寶路過。
發現、吓了一跳、臭罵一頓。
李蓮抱着寶寶離去。
“……”
(心碎)(心碎)(心碎)
撮了幾把鼻涕之後,他終于拎着自己的醫藥箱上路了。
今天的任務是,給虞娘子做病後複診回訪,反映大理寺的客房和飯菜是否滿意,給出評價并讓其登記在冊,好為年末領賞功績添上些許。
還沒走到鋪子前,遠遠地就看見粉衣小娘子站在門口,直勾勾盯着鋪子裡忙碌的身影發愣。
焦方源很是好奇,他快步走到身旁出聲問道:“這位娘子,你找人嗎?”
“啊!!!”
正在思量着怎麼跟虞夏開啟今日第一句美好交流的蕭若芙被突如其來的男聲吓了一跳,驚呼出聲,一個飛撲躲在虞夏身後,軟軟道:
“虞娘子,好害怕,吓死我了…”
焦方源:“…?”
虞夏本來也是被吓一跳,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輕輕地拍了拍繞在胳膊上的柔荑:“沒事的蕭娘子,有我在。”
蕭若芙不可置信地擡頭,她擡頭看向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連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怎麼知道…是我…”
虞夏溫婉一笑,蕭若芙被晃了眼。
“因為我記得蕭娘子的聲音啊。就像春日的第一抹暖陽,寒冬的第一朵臘梅,天真爛漫。”
“……”
完蛋了,她要喜歡虞夏一輩子了。
蕭若芙完全要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過了好久她才意識到自己跟個癡兒一樣攀在虞夏身上,猛然松開留下句“虞娘子我有事先走了”又跑了。
虞夏無奈笑着搖了搖頭。
這蕭娘子,還真是年輕有活力。
目睹了全程的焦方源更是摸不着頭腦,他跨步進來:“小老闆,她是誰啊?找你的嗎?怎麼那樣啊?”
虞夏招呼他坐下,照常上了一壺花茶,将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焦方源。
“這麼說你跟這蕭娘子今日才是第二次見面,連話也沒說上幾句。她對你有點熱情過頭了哈。”
“許是我這裡的花很對蕭娘子胃口,又或許蕭娘子本來就是像太陽熱烈的人。”
“你說得也是。”
焦方源喝了一口花茶,臉上盡是滿足,忽然拍了拍腦袋:“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我今日是來找你複診回訪的。”
他正了神色:“小老闆,最近有沒有按時吃藥啊?”
聽着他故作嚴肅的語氣,虞夏回得乖巧:“回焦大人,都按您的方子吃着,不敢有絲毫差錯。”
“嗯,不錯,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虞夏将手伸出去。
雖然依舊能看出歪扭的傷痕,但好在已經淡成了淡粉色。
“胸口那道傷我不方便看,許姐姐說快淡下去了嗎?”
虞夏一愣:“蘭姐她幾日前回娘家去了,我不知道…但我按時抹着藥,想來跟手上的傷痕差不了太多的。”
“回娘家去了?”
“嗯,說是父親生了重病,時日無多,想最後再見見她跟小寶。”
“唉…那先這樣吧,也沒其他法子了,反正有什麼難受的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哦…”
“嗯…”
“那個!”
兩人的交談被一道女聲打斷。
焦方源擡頭望去,之間剛剛跑走的小姑娘此刻又重新出現在門口,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微喘着氣,手裡還提着一塊打包好的糕點。
“我可以幫忙…”
看着包裝,焦方源一樂,扭頭對虞夏道:“看來今日我有口福了。”
.........
敞亮的内室裡,蕭若芙紅着小臉,眼神不斷躲避。
身旁的虞夏褪去了一層層衣物,隻餘單薄的裡衣,松垮挂在肩頭,半遮半掩露出灼目的紅色抹胸。
蕭若芙:“……”
白皙透亮的肌膚宛若上好的羊脂玉,又似高上盛開的葳蕤琉璃花,美中不足的是,胸口處那道醜陋深色的疤痕,像是用一把剪刀硬生生從完美的繡品中間割開。
蕭若芙用指尖剜了黃豆大小的膏藥,動作輕柔地往上塗抹。
突如其來的冰涼感讓虞夏不禁縮了縮。
“是…怎麼弄的?”
“是金仁風。”虞夏神色淡然:“他當時也抓走了我,若不是江大人及時趕到将我救了出去,不然還真的要被扒皮呢。”
金仁風的事情蕭若芙有所耳聞,她當時聽着就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的人,她沒想到虞夏也是受害者之一…
她當時該有多害怕、多疼啊……
手背被什麼燙了一下。
滴答滴答,一下接一下。
虞夏不禁怔愣:“蕭娘子,你…你怎麼哭了?”
“我…我沒事…”
蕭若芙知道自己失态,飛快摸了眼淚繼續給虞夏抹藥:“還疼嗎?”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蕭若芙吸了吸鼻子,均勻塗抹,輕輕朝疤痕吹了口氣,像是在安撫虞夏。
虞夏失笑:“蕭娘子别擔心了,我沒事,這傷疤真的不疼了。”
“這藥我知道,祛疤效果很好的,”蕭若芙拉住虞夏的手,透着乞求的味道:“我每日都來幫你上藥,好嗎?”
“這怎麼…”
“我不麻煩,我喜歡你!”
蕭若芙搶着虞夏說出這句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腦子已經宕機,也不得什麼邏輯分寸了:
“第一次知道你是在朋友嘴裡,剛開始是很好奇,後來親眼看見你就很喜歡你,想和你做好朋友,你堅強勇敢又很能幹,虞娘子你真的真的很好…我想跟你親近…”
一股腦将自己想說的話全部倒出來之後,蕭若芙終于松了一口氣,可她卻不敢去看虞夏的反應,她害怕虞夏把她當作什麼登徒子攆走。
室裡安靜的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過了半晌,蕭若芙都要以為虞夏要拒絕的時候,虞夏笑出了聲。
她說:
“我是正月初十的。”
蕭若芙:“啊?”
“以後莫要叫我什麼虞娘子了,就叫姐姐吧,行嗎,芙兒?”
“…行,行的,特别行!”
蕭若芙反應過來欣喜若狂:“夏姐姐,你還記得我的生辰!”
“你說的話,姐姐都記得。”
......
小劇場:
一日傾盆大雨,讓江翊屋外牆角的金錠露出了真面目。
一堆泥石塊,金黃的顔料順着積水朝地勢低的地方流去。
江翊:“……”
恰巧,焦方源的宿舍就在地勢低的地方。
他“嘩啦”拉開門,看着滿地的金黃:“…誰拉這了?”
李蓮路過,嫌棄逃走。
何蒼路過,嫌棄逃走。
焦方源:“……那誰,你來幫我一下…”
侍衛裝作欣賞白日月色,飛快逃走。
“……”
最後,在江翊的淫.威下,焦方源罵罵咧咧得收拾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