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江翊被墨衣餘孽成功偷襲,又是下毒又是鎖鍊穿骨的,醒來後不僅武功盡失還失憶,蕭祎日日遣人探望,終在今日有所空閑,他當即前往大理寺,親自慰問江翊。
看着眼前禮貌非常,神情冷淡疏離的江翊,蕭太師心情很是複雜。
注意到了蕭祎的情緒,江翊主動開口:“蕭太師請放心,我雖然失憶,但對私鑄一案其中各點一清二楚,不會對查案子有什麼影響。”
蕭祎心情更複雜了。
我嘞個先天包青天聖體。
算了,好歹把命保住了。
“此事陛下也知道了,考慮到你的身體情況,一月的期限可以适當後移。”
江翊俯身朝東拜:“謝陛下體恤,臣定不負所托,盡早查明真相!”
蕭祎伸手托住他的小臂:“好了如今你生在養傷還是不要亂動了,這些禮節就免了吧,萬一扯開了傷口怎麼辦?”
江翊卑謙垂眸:“是。”
蕭祎擡起指尖,輕點他的額頭,詢問道:“王太醫說,你這記憶有恢複的可能?”
“是,太醫說隻要好好養傷,加些适當的外界刺激,有恢複記憶的可能。”
“适當的外界刺激?”蕭祎皺眉:“那是什麼?”
江翊眉頭也泛上了困惑:“或敲打撞擊,或再次經曆從前的事件…說不準。”
“哦……”
蕭祎默默松開手心,他原想着砸幾下試試看呢。
他雖看着年長沉穩,實則不然。
“大人。”
門外傳來一陣呼喚,李蓮匆匆走進:“大人,虞娘子來了。”
“虞娘子?”江翊随即吩咐:“蕭太師在此,你先帶她去偏堂候着,等我…”
“诶等等等等…”
蕭祎出聲打斷了他:“虞娘子來你怎可不見?不是之前還搭我這條線這求見雲城子嗎?把人家這麼快就抛之腦後了?”
江翊有些莫名委屈,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什麼求見雲城子?雲城子又是誰?
“诶呦瞧我這記性…”蕭祎拍着自己腦門:“不好意思啊逢舟,老師忘了你失憶了,不過沒關系,有為師在,斷然不會讓你在病中慘失中意之人。”
“李評事,麻煩你讓虞娘子進來。”
蕭祎樂呵呵的,全然不顧阻攔的江翊。
李蓮扶虞夏坐下後就離去了,屋裡隻剩下坐在床上不知道擺什麼姿勢盡管虞夏看不見的尴尬江翊,像是回自己家一樣自然的坦蕩虞夏,還有一心想當月老的太師蕭祎。
“虞夏見過蕭太師。”
盡管經常聽江翊和自家女兒提起,但這還是蕭祎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打量虞夏。
少女身姿聘婷,容貌昳麗,一襲綠衣仿佛為這逐漸悶熱的空氣打開了清涼的呼吸口,看着明媚又溫婉,那雙宛若烏石的雙眸,很容易被忽視掉。她行禮問好時從容有度,不卑不亢,輕而易舉赢得了他的好感。
“虞娘子多禮了,在此你我不必拘禮,芙兒又是你的徒兒,喚我伯父就好。”
“那蕭伯父也直呼虞夏的名字吧。”
“好好好...”
蕭祎爽朗笑了起來,越看虞夏越覺得滿意。他注意到虞夏懷中抱着的禮盒,打趣道:“小夏,這是給我們逢舟送禮物來了?”
“蕭伯父慧眼如炬。”虞夏将禮盒放在桌上,摸索着想要拆開,蕭祎見狀上手幫忙,很快讓盒子裡的東西露出了真面目。
“聽聞錦繡坊新到了一些成衣,想着江大人平時對我頗為照顧,所以擅自做主,選了件夏日穿得新衣。”
虞夏說完擰頭“看”向江翊,模樣帶了些小心翼翼:“還望大人莫要嫌棄。”
“我...”
不等江翊說話,一旁的蕭祎已經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劃了:“嫌棄什麼呀?這多好看多襯他,小夏眼光就是好。你說是嗎,逢舟?”
是青綠色....
和她身上的顔色一樣。
江翊抿抿唇:“是...”
他将目光落在虞夏臉上,看着她因為聽見自己的答案舒展笑臉,臉頰有些燥熱起來:“多謝虞娘子。”
“江大人客氣了。鋪子裡還有活要忙,就不打擾蕭伯父和大人議事了。”
蕭祎笑着放回新衣:“那伯父就不送你了,路上自己小心。”
虞夏颔首,起身離去。
“虞娘子!”
綠影将離,江翊忽然叫住虞夏。
他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着神經。
虞夏頓住,轉身輕問:“大人?”
“你的傷勢...如何了?”
黑眸泛起了點點的水光,少女先是一陣輕笑,随後莞爾:“有大人記挂,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江翊胸腔的跳動暫停了一瞬。
他長睫撲閃,直到那道綠影消失不見還在癡癡望着。
真是這樣子嗎?
那有她記挂,他也會快些好起來吧。
.........
虞夏走後,江翊迫不及待向蕭祎詢問了關于雲城子一事。
“你想幫小夏治愈眼疾,其中一味藥材是百年雪蓮,可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樣。”
“聽聞雲城子或許知道百年雪蓮的下落,雲城子與我是故交,此次來長安探望我,你托我幫你搭線,廢了很大力氣的。”
“逢舟啊,失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身邊人。老師看得出,你們對彼此的情意不淺,抓住機會,莫要讓自己後悔終身啊。”
蕭祎勸告的話仍在腦海裡盤旋,江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靜,索性下床在屋裡翻找起來。
除了公文案件,窗台上一盆隻剩綠葉的金盞銀台,一盆冒起花骨朵的茉莉,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了。
這些花,都是她送的嗎?
江翊指尖輕掃花葉,眼前忽然浮現那張比花柔媚的小臉,心思多了幾分旖旎。
虞夏...
虞...夏...
“焦房源!你又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