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
七海建人:“......”
别玩了,都什麼時候了,就别惦記你之前看的那部□□電影了。
那人被壓在牆面上,金絲眼鏡被推到臉側,白色大褂淩亂,看着有些狼狽。
除了開始發出悶哼聲外,他就沒再出現什麼異常,哪怕面對疑似殺人滅口的宣言,語氣也格外鎮定。
“你們别再往前走了,前面是重點監視區域,如果去到那兒你們必須要摘口罩對比人臉庫,到時候一定會被發現。”
“去我辦公室吧,那兒不會被發現的。”
伏黑惠思索了一會兒,和兩名大人對視一眼。
五條悟微微點了一下頭,反正這人也沒什麼威脅,就算叫上全實驗室的咒術師也未必能打過他。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伏黑惠才緩緩松開手,看看這個實驗員想做什麼。
那人甩了甩麻痹的胳膊,一邊往回走,一邊說說:“跟我來吧。”
幾人跟着實驗員的背影,疑窦叢生。
為什麼這人對他們毫不設防,他們認識嗎?
穿過好幾條走廊,實驗員來到一間辦公室前,左右張望沒有人後,才推門而入。
七海建人上下打量了辦公室的布置,靠牆處擺着一個大型的資料櫃,各種書籍、文件夾、資料等等都堆在那兒,紙張亂七八糟地擺在桌面上,唯一的裝飾物是一盆小綠植,可憐地縮在角落。
他收回目光,疑惑地問:“你為什麼要幫我們,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實驗員卻說:“隻要你們不是這個實驗室裡的人就行。”
“我不管你們背後的勢力是什麼,偷偷潛伏進來就是想要了解這兒的事情吧。”
他走向資料櫃,從繁雜的資料中抽出一本不起眼的筆記本,足足有半個巴掌厚,光從外表上看不出特别之處,它被埋在高高堆疊的紙質資料裡,輕易就能被視線忽略。
實驗員推了一下眼鏡,翻開書頁,裡面夾着一枚小小的芯片。
“我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在這個芯片裡了,出去後你們自己查看吧。”
實驗員把筆記合上,連帶着芯片遞過去,七海建人接過來,擡頭看見他眼底碩大的黑眼圈,眼神疲倦,眉眼卻是舒展的。
他送出芯片時像是呼出一口悶氣,終于可以休息了。
七海建人心情有些複雜:“你不怕我們是别有用心的人?”
這麼放心把這個東西交給我們?
“那就沒辦法了。”實驗員面色十分憔悴,他插着兜,肩膀聳了一下,神情莫名放松,輕笑着說。
“就當我和這個世界的運氣不好吧。”
他的視線掃過三個人身上的白大褂,說“我把你們送出去吧,省的又引起别人的懷疑。”
七海建人低頭看了看芯片,又擡頭看了看他,覺得莫名奇妙。就這樣?
就這樣短短幾句話,他們像接頭的線人和警察,交接完重要情報後,短暫相逢後又分離。
可是我們并不認識,你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把重要的情報交到一群陌生人手裡嗎?
迎上七海建人的狐疑的目光,實驗員笑了一下,無所謂地攤開雙手。
——對,就這樣。
三人隻好聽從常住居民的建議,正準備走人的時候,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砰、砰、砰。”
實驗員給了五條悟他們一個眼神,三人立刻意會,各自找到一個角落躲起來。
他看了一眼沒什麼破綻,臨出門時,對空無一人的小辦公室低聲說:“要是超過半小時我沒回來,你們就自己走吧。”
實驗員轉過身,打開門,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外,說:“怎麼這麼久才開門?主管喊你過去。”
“整理東西而已。”實驗員平靜地應了一聲,把房門帶上。
即将關門的刹那,他停頓了一下,望向看不見盡頭的走廊。幾秒後,實驗員苦笑着歎了一口氣,像是無奈又像是解脫。
手臂一用力,“砰”的一聲輕響,門終于關了。
...
等了好一會兒,走廊上的腳步徹底消失,三人才從陰影裡出來。
七海建人看了一下手表,說:“我們就等他三十分鐘吧。”
“可以。”
“贊同。”
反正閑着也是沒事幹,五條悟拿起那本放在桌面上的筆記,芯片就夾在這本書裡。
五條悟思索:“這本書是是記什麼的?”
七海建人根據實驗員的職責猜測:“應該就是記錄實驗的吧,可能實驗數據有什麼線索。”
五條悟直接打開:“不用猜了,我們直接看就可以了。”
翻開之後,他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本日記本。
這本日記記錄的内容,一開始是正常的日常生活,直到某一天,他在老師的推薦下進入三武制藥的一項研究。
“這裡的管理真嚴格,不愧是大公司。”“飯菜還不錯,今天吃了兩碗飯。”“聽說這裡還有健身區域,明天沒事就去看看。”
“來這裡半年了,公司每次都駁回外出的假條,真煩。”
日記起初十分普通,隻是記錄生活,從字裡行間可以窺見一個實驗員的日常。
隻是他偶爾會透露出疑惑不解。
“原來其他同事也被駁回了,請個假怎麼這麼難?”
這天之後,實驗員很久都沒寫日記了,随後就是一段很長時間的空白期。
等到下一行字的時候,時間來到了半年後,不知遭遇了什麼,實驗員的精神狀态顯然不對勁。
“離職書被駁回。”
“外出申請被駁回。”
“我嘗試自殘,但是基地裡有醫生治療,不允許外出就醫,根本就沒法出去。”
“駁回。”
“駁回。”
“今日外出申請依舊被駁回......”
文字表達出的情緒越發消沉,記錄的時間越隔越長。
再下一行字,就是三個月後,日記上的幾行字體歪歪扭扭,透露出字迹主人的情緒正處于崩潰邊緣。
“他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那不是為了全人類,是毀滅全人類!老師騙了我!!!”
“不行,我一定要把這些信息傳遞出去......”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往後連着翻了好幾頁都是空白,看得出日記的主人不再做日記了。
五條悟他們三個腦袋圍成一圈,齊齊皺着眉,怎麼沒了?
捧着日記的五條悟不死心,繼續地翻開後面的頁數,終于,又看到了寥寥幾行字。
“終于可以出去了,雖然有人在監視,但好過待在那裡,醫院也好過基地。”
“我又看到了那個小女孩,她長大了。比起我,她更稱得上基地的見證者,隻是她忘記了這裡發生的一切。”
“這樣也好。”
三個人的動作同時停住,視線都落在“小女孩”的字眼上。
是新的線索。
按照筆記本所說,“小女孩”知道的應該比實驗員還要多。可惜日記記錄到這兒就停了,五條悟繼續翻頁,往後都是空白頁,沒再出現隻言片語。
看來日記的主人是真的停筆了。
五條悟歎了一口氣:“可惜了......”
如果能有那個小女孩的線索就好了。
他把日記本放在桌面上,問:“七海,還有多久才到半小時?”
七海建人:“還有十幾分鐘吧。”
“行吧。”五條悟百無聊賴,視線正好落在角落處的飲水機,正好他口渴了。
他要喝水,起身行走的瞬間,不小心碰掉了日記本。日記本攤開,芯片正好跌出頁面之間,蹦到桌面下。
“哎呀,真是糟糕,七海,你撿一下吧。”
“你弄掉的自己撿。”
五條悟隻能無奈說:“好好好。”
芯片的位置有些深,五條悟撿不到就半趴在地上去夠,半個腦袋伸進桌子底下。
不一會兒,桌底下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撿到......”
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
七海建人和伏黑惠循聲望去,鑽出來的五條悟手裡多出一張照片,他收起平日的不着調,神情嚴肅地端詳那張照片。
兩人圍過去:“這是什麼?”
看清照片上的人臉,七海建人和伏黑惠同時沉默了。
照片有些發黃了,年代看着有些久遠,背景是一處醫院,鏡頭裡唯一的病人正坐在花園裡。
小巧的方圓臉,大而圓潤的貓眼,病恹恹地坐在輪椅上,他們認識這個病人——海月千鈴。
照片左下方還記錄了一小串日期,小小的辦公室裡蔓延死一般的沉默。
誰也顧不得地上日記本,攤開的那一頁,恰好是日記主人記載的最後一天。伏黑惠的目光落在頁面上,視線不由得看向那一句
——“隻是她忘記了這裡發生的一切。”
日期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鏡頭裡的千鈴,正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